“當年我五歲，你在火車站從那一對夫婦手裡把我搶了回來。”林清苒說，“顧亦宸，這件事，難道你就一點也記不起來嗎？”
顧亦宸望著她，愕然。
火車站？
夫婦？
那年林清苒五歲？
他搖了搖頭。
不是記不起來。
顧亦宸神色嚴肅道“林清苒，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這樣的場景。
林清苒愣了一下，問“你有沒有去過西北哈濱火車站？”
顧亦宸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沒有。”
“我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那個地方距離京城一千多公裡，而且還是最為偏僻的地方，我從小到大出門旅遊都是坐飛機，近一點的地方私人直升機也可以抵達，從來不坐火車。”
林清苒的神情一點點凝固。
是啊，這才是富家少爺該有的樣子。
當年那個窮得在火車站連一隻多餘的冰淇淋都買不起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顧亦宸呢？
這一瞬，林清苒好像什麼都明白了，頓覺可悲又可笑。
那個人果然不是顧亦宸。
她的預感得到了證實。
這件事她記了十幾年，隻因為那時於紛亂嘈雜中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的，那雙溫暖的手。
那是把她從命運的轉折中拉回來的手。
她一直覺得，自己能從一千多公裡的地方被找回來，能回到林家做她無憂無慮的林家大小姐，是受於顧亦宸當年的救助。
那輛開往西北的火車，一旦抵達終點，她便會被接頭的人迅速運往國外，那個時候林景曜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回她。
如果有人需要，她會被人高價買走，禁錮圈養，直到稍大一點淪為性奴。
如果沒人需要她，她的身體便會被人解剖開，器官也能賣個好價錢……
所以後來每每想起，她都不寒而栗。
也因此感歎於那時顧亦宸的正直和勇氣。
這樣的一個人，又會差到哪裡去呢？
多年後再見到顧亦宸，她不由自主地給顧亦宸套上了太多的光環。
乃至於，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她喜歡的，到底是當年那個人，還是顧亦宸？
“我早就應該知道不是你的。”林清苒將手心最後一點水漬抹淨，自嘲地哂笑了一聲，“你跟他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善良、一個歹毒。
一個正直、一個狹隘。
一個心有大愛，一個極度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