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吃了?”蘇廷很能理解此刻昂熱的無語,攤上這麼一群豬隊友實在是一言難儘的事情。
“並沒有。實際上如果他被吃掉的話,今天就不會有東西襲擊你們返校的列車了。”
“您的意思是,那個混血種墮落成死侍並且襲擊了我們,是這個被關進監獄裡的老怪物做的?”蘇廷也隱隱頭疼了起來,在日本有猛鬼眾和赫爾佐格,可他沒想到在美國居然也鎖著這麼一頭老怪物,手段無法理解。“可是,隻憑一個強化過的a級混血種……想襲殺s級?”
“是。這也從側麵反映出來那個老家夥到底有多麼不穩定。”
這是今天昂熱第二次揉捏眉心了,“所以我才問你楚天驕的狀態,如果他的狀態正常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應該就是拔刀把那個老東西砍了……其實他當年也因為這個老怪物有點牽扯。”
“什麼牽扯?”
“有人試圖把楚天驕引到那間特殊的監獄前。”
不用再說了,蘇廷已經明白了,這是差點就被那東西給吃掉。
“你明白我找你來的意思了麼?”昂熱盯著蘇廷的眼睛,“楚天驕馬上就要回歸本部彙報工作和進行檢查……就在後天。”
一道炸雷在窗外響起,嘩啦啦的雨滴從雲層中傾瀉而下,打在辦公室的透明天窗上又順著玻璃滑落。
“當然明白……不過校長,那把刀什麼時候能修好?沒有武器握在手裡總感覺很沒底。”
“在這方麵你要絕對相信副校長,一天,最多兩天,他就能把‘大典太光世’修補好。”昂熱笑了,“畢竟刀上附著的煉金領域並沒有被破壞,被崩斷的隻有刀身而已。”
“很期待能夠看到那個老東西死的畫麵,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為他送葬的。”昂熱整了整黑西裝,把打火機的蓋子翹起又關上,“就把這當作屠龍的一次演習吧,你說呢?”
“在動身之前我還想問一個問題。”蘇廷放下那疊文件,“我們殺了他以後會有什麼麻煩麼?畢竟聽您的意思來講還有不少暗地裡的臭蟲對他抱有希望。”
“嗯……”昂熱摩挲下巴看起來像是在認真思考,但是下一秒他就重新又抬起頭來,顯然早就打好了腹稿,“最多是校董會的彈劾。但是你也見過校董們了,很難說他們會不會發揮什麼作用。”
“明白了,有您兜底,我們放心飛。”
“不,這次行動我並不知情,隻是你們出於一時的‘義憤’才出手的。”
昂熱緩緩搖了搖頭,“但是沒辦法,我們的一個s級年齡尚小沒有經過太多鍛煉,另一個被關進尼伯龍根裡好多年現在精神方麵好像出現了一點問題,所以未免下手重了一些……老東西就被打死了,很合理。”
“這就是您要向校董會提交的報告麼?真的沒問題麼?”蘇廷的嘴角彎了一下,赫爾佐格我現在宰不掉,連這個老東西都開始打自己的主意了,那就先宰了他當作演習算了。
“反正我糊弄他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得學會習慣。”
昂熱從桌下抽出另一張紙,上麵龍飛鳳舞的字跡與昂熱所說的東西居然完全吻合。
這個瘋子現在就已經把報告給寫好了!
“哥哥,他們要來啦。”老唐扶著牆在一片黑暗當中前進,忽然一哆嗦。
他轉身看,又是那個穿著白衣服的小孩子。
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一片黑暗裡,然後這個小孩子會像個幽靈一樣時不時地閃出來跟他說兩句就消失掉。
但是老唐卻沒辦法跟他對話,因為老唐發現這個小孩子所說的話更像是早就已經設定好的程序,沒有一點互動的意思。
“你是誰家小孩啊?我不是你哥哥!”
老唐捂著胸口膽戰心驚,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小孩,但是又不能說完全陌生,因為他在幾個月前的一場夢裡就曾經見到過他。
看到他站在院子裡和另一個白衣人對話,看到他被掛在了一根很高很高像是要捅進天穹的高杆上,箭矢像是下雨一樣向他潑了過來,轉而又被熔成了鐵水。
焦屍翻滾著,人們發出絕望的嚎叫……
他好像還看到更多的畫麵,那些東西像是鑽進腦袋裡的蛇一樣雜亂無章,令人頭疼欲裂。
老唐捂著腦袋蹲了下來緊咬著牙關,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又夢到了這個小孩!
“哥哥,你會吃掉我嗎?”
小男孩靜靜地站在原地,澄澈的大眼睛裡全是好奇和渴望。
該死,這是什麼奇怪的食人族家庭結構!他們怎麼會吃人?生出小孩子的作用就是拿來吃麼?!
但是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在老唐的心底響了起來,不斷告訴他隻要吃掉眼前這個孩子,隻要吃掉他,就可以君臨天下!
奪回所有的權與力,一步步踏足王座!
老唐心說這是什麼儲備能源之類的設定麼?哥哥與弟弟相愛相殺最後還是得選擇悲傷地吃掉弟弟……什麼三流編劇寫出來的爛劇本!
“走,走!走開!”
老唐忽然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一股子毫無由來的悲傷和憤怒淹沒了他。
就像是被拖進了深水的溺水者,無法呼吸!
“呼……呼……呼……”
老唐猛地坐起,身下的床墊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外麵的輕軌列車噪音清晰可聞,輕易就蓋住了屋裡空調嗡嗡的動靜。
又是噩夢?
他忽然有些慶幸又聽到平時煩到不行的巨大噪音,因為這意味著……好歹他還在這個世界裡,在這個,普通的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