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是伶牙俐齒,不知所謂!”
佟夜冥被如詩說了啞口無言,沒想到她手下一個丫環都得她真髓這麼難搞定!
“不知王爺可曾去二小姐房中查過?”
如詩又變本加厲的問。
“當然沒有,本王是何等身份怎麼可以冒闖閨閣?”
佟夜冥想到莫言兒那張美則美矣卻毫無掩藏貪婪的臉就一陣心煩,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現在王爺又是什麼身份?難道我家小姐的閨房就不是閨房了麼?”如詩反言相譏“難道王爺是有意欺負我家小姐麼?”
“你……”佟夜冥一時語塞,憤怒的逼視了如詩半晌後,薄唇輕啟“難道說這個刺客就在你屋內?所以你千般阻撓百般不願?”
“王爺,奴婢雖然隻是粗使丫環卻也不是任人胡言亂語的,今夜所有的人都在,為表奴婢清白,請先搜奴婢的房中!”
如詩勃然色變,美目一閃而過狠戾,快得讓人無法捉摸,讓佟夜冥差點以為了錯覺。
心下卻暗疑,怎麼一個丫環會有這麼陰鷙的眼神,剛才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殺氣是他所不會錯認的。
對於莫離殤他不禁又多了份好奇!
“如詩,不得無禮,請辰王進來吧。”
門內傳來泉水般叮咚的聲音,如天籟般從天而降解了佟夜冥的尷尬。
“哼!”
他甩了甩袖,不再理如詩,揚長而去。
門一掀開,雖然亦如他所料裡麵是明如白晝,可是他千料萬料沒有料到這麼多的丫環婆子在裡麵跪著,齊刷刷道“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下他的臉比煤炭還黑了,他還是棋差了一招,與莫離殤對弈她又占了先機。
“莫小姐這是何意?”
他指著一地的丫鬟婆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莫離殤。
“王爺深夜來小女子的閨房,讓人始料不及,這將軍府裡人少簡陋實在是怕招待不周,所以這些人都是準備在這裡伺候王爺的。”
莫離殤四兩撥千斤的話,既表明了她已然獲悉了佟夜冥此番作為的真實意義,卻又保全了佟夜冥的臉麵,畢竟他這般假公濟私卻是上不得台麵的。
他愣愣地看著莫離殤,迎上了她了然於心的眼神,兩人的眼神針鋒相對對了數回,終於他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本王好清淨不喜有這麼多人伺候。”
“難道王爺不是來抓刺客來著卻是來躲清靜來了?”
莫離殤眼中閃著微怒,這佟夜冥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看著莫離殤眼中閃爍著的戲謔與嘲弄,佟夜冥有些狼狽,他惱羞成怒指著丫環婆子“自然是抓刺客,現在你們都給本王出去,本王要細細的查找。”
眾丫環婆子麵麵相覷,看了看佟夜冥的臉色又看了看莫離殤的臉色,左右為難,對於皇權她們無法反抗,對於莫離殤這個衣食父母,她們更不敢得罪,這下心裡都個個叫苦連天。
“不如讓王爺的親兵一起進來找吧?”
莫離殤涼涼地瞥了眼佟夜冥,諷刺之色溢於言表。
“虧你大家小姐,難道不知道避嫌麼?”
聽到莫離殤話,佟夜冥突然仿佛看到數十親兵在她閨房中到處找尋的情景,好似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窺視般頓時勃然大怒。
莫離殤不說話,似笑非笑的看著佟夜冥。
笑容裡意味深長,分明是說,他一個王爺都能不顧禮法不避嫌疑,還計較那些不識文墨的粗人麼?
“本王不一樣!”
他想也不想的衝口而出。
“有什麼不一樣?”莫離殤淡淡來了句“難道王爺不是男人?”
佟夜冥……
“你!莫離殤,你偏要與本王爭麼?”
佟夜冥怒從心頭起,用力拍在的桌上,把桌子頓時拍斷一角,難道在她的心裡,他與那些人是同樣的份量麼?
他可是王爺,一個讓京城女子瘋狂不已,爭先恐後欲嫁之為妻為妾的辰王!那些人隻不過是草芥一樣的小民,她怎麼可以這麼無視於他!心中毫無他的位置!
這一刻他恨,恨她為什麼不會象他所憎恨的女人一樣虛榮,象他所討厭的女人一樣花癡,象他所輕視的女人一樣沒有頭腦,象他所不屑一顧的女人一樣為了他的一個眼神而尖叫,而昏亂!
此刻他是多麼希望她擁有那些女人所有的陋習,哪怕他是如此討厭這種女人,隻要她是她!
可是她卻偏偏不是!
她總是這麼如山般高遠,似蓮般聖潔,雲淡風清,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彆人都仰其鼻息!
佟夜冥狂怒不能自已,他甚至沒有覺察到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潛意識裡的在乎,如果他發現了,定會更加驚恐莫名!
這時她悠悠如輕雲,落落似遠帆般的鐘靈毓秀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內,語氣中三分真誠,三分調侃,四分警告
“王爺,你錯了,不是我要與王爺爭,而是王爺你自己與自己爭,可是王爺卻忘了,有些東西能爭,有些東西卻是不能爭的,就如花園裡的花,雖然美,有些能采,有些卻是不能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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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能采?”
他斂住了怒意沉聲道。
“因為有些花是有毒刺的,摘下放在身邊,也許一不留神就被刺上一刺,到那時就不妙了……”
她笑,笑容輕淡飄緲,卻仿佛一萼地獄走來的彼岸花,讓佟夜冥有瞬間的迷蒙,仿佛穿透層層薄霧,亦看不清她隱於其中的真實!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
時而善良,時而清淡,時而冶豔,時而奸詐,時而睿智,時而狡猾,時而狠毒……
這幾年她就當真隻是在休養於江湖麼?不知為什麼她的身影竟然與仙魔女又有些重複了,他眼陡得一眯,眼皮一跳,望向她的眼神變得深邃如海,一望無際。
半晌,他緩緩道“那本王就將她的毒刺給全部剪了!”
“哈哈……王爺居廟堂之高,擁天縱之姿,難道卻忘了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之道理?隻要是毒花,渾身都是毒,剪了刺又有何用?不如好好對待,送於他人,也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這一刻的莫離殤笑得搖曳生姿,仿佛妖嬈伸展的雨中清荷,邪魅而清純,充斥著矛盾的邪魅感,她的風華萬千讓人完全忽視了她平凡的相貌,讓佟夜冥有瞬間的迷惑,呯然心動,又陷入了短暫的迷離。
突然,他臉微微變了變色,今日的到來到底是設計了她還是自己入了她的轂?
這一刻他有了不確定,想了想,他猛得轉身,欲大步離去。
腳抬了起來卻又遲疑了這一步一旦踏了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要想得到莫離殤無異於癡人說夢了,他知道就憑她絕不是莫問能掌握住的,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將這麼一個計謀百出的女人這麼拱手於人……
可是人生之中哪有事事如意,這舍亦得舍得,不舍得亦得舍得!
再次狠狠了心,向門口邁了數步,他在這一瞬間想得通透了,與其與她為敵不如與她為友,女人多的是,沒有必要為此而樹立一個強敵,而且還是一個風般難以捉摸的敵人!
即使他的心是長了草般叫囂著欲將她納於羽翼之下,可是作為上位者本身就不能跟隨著心走,而隻能朝著最有利益的方向前行!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輩子他與她注定了就是敵對雙方,永遠不可能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希望莫小姐好自為之。”
他冷冷的看了眼莫離殤,手抓住了門楣頭一低就欲出去。
“嗯……”一聲類似夢囈地聲音從床上傳了出來,令所有的人都臉色大變,下人戰戰兢兢不敢看莫離殤的臉色。
“霍!”佟夜冥猛得回頭,目光如矩掃射過床幔,隨後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莫離殤的臉。
她一臉的平靜,波瀾不驚,毫無表情地站著,任雨下風吹,她自安然……
“莫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床上是怎麼回事?”
佟夜冥怒火衝天,仿佛自己的妻子出軌被他抓了個現行,臉色難看至極,恨恨地走到了床邊,欲伸手抓開床幔。
“慢”清越的嗓聲一下製止住了他的動作,她杏眼圓睜道“辰王爺,這是我的閨床,你這樣伸手揭了開去,以後我還要不要做人?”
“那你在床上藏著男人又作何解釋?這還要不要做人了?”
陰森森的聲音如遠古的喪鐘,帶著憤怒,失望,與憎恨。
“男人?”莫離殤輕蔑的笑,隨即反問“王爺是如何確定這床上是男人的?”
“不是男人難道還是女人麼?”
“王爺,世上都道王爺你光明磊落,氣度不凡,今日卻讓我大失所望,原來辰王爺是是非不分,做事主觀,全憑臆斷之人,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他心中一動,惱怒的問。
“怪不得民間威望卻是不及清王。”
莫離殤淺淺一笑,透著無限天真,兩彎秀眉恰似新月,透露著遠離塵囂的空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