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詞,我不喜歡。”
“徭役,本就是對地方百姓的虧欠,讓他們免費出力氣乾活,一點也不公平。”
“太祖與陛下一直體恤民力,處處為百姓考慮,能不勞民,就不勞民。”
“現在寧波府逼不得已,需要安排徭役修路,怎麼能連一點保障都沒有。”
“要不是寧波府太窮了,我還想給徭役們發俸祿呢。”
王守敬實話實話,沒有拐彎抹角。
聽得魏宗、屠子真目瞪口呆。
俗話說“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但真正能夠做到的,鳳毛麟角一般。
王守敬提拔屠子真為寧波府“照磨”,負責掌管磨勘和審計工作。
新成立的商司,主管收商稅的,也是屠子真負責。
魏宗和屠子真相視一眼,逐漸有了信心。
“征召寧波府徭役與修路之事,交給下官。”
“隻是如何到各府補招徭役,下官無能為力。”
魏宗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以海疆防禦為由即可。”
“稍候我會請文弼兄用印,派人通告布政使大人後,立即執行。”
王守敬安排妥當,滴水不漏。
“遵命。”魏宗肅聲道。
接下來,寧波府的告示貼滿了各縣,府衙還派遣小吏下鄉,口頭宣傳。
百姓們奔走相告,幾乎不敢相信的耳朵。
“徭役隻需要工作四個時辰,衣食住行官府負責張羅,一日三餐管飽,天底下竟有這麼好的事?”
以往的徭役,百姓大都需要自備糧食,否則容易把自己餓死了。
糧食,永遠是緊缺的、不夠吃的。
服徭役可以為家裡節省一個月,甚至個月的糧食,何樂而不為?
寧波府的百姓,紛紛露出期待的神色。
就算再差勁,也不會比去年更慘。
拒服徭役,是重罪。
王守敬親自監督了第一天,為徭役安排了足夠的夥食,這才放心地交付給魏宗。
“以後就按這個量供給糧食,隻許多不許少。”
“要是糧食消耗少了,唯你是問。”
“誰搞貪墨,必按太祖之法嚴懲!”
魏宗頻頻點頭,哭喪著一張臉。
他從未見過如此慷慨的上官。
百姓更是做夢都不敢想,一日三餐管飽的待遇竟是真的!
王守敬在民間的威望,蓬勃地攀升。
正是他的到來,使得寧波府煥然一新。
一場浩浩蕩蕩的大勢,滾滾而來。
王守敬忙完政務後,第一次乘坐寶船出海。
遼闊的景象,激起他胸膛裡積聚的浩然之氣。
冒險家當如是!
張輔從甲板船艙中跨步走來,剛毅的麵孔微微揚起。
他沒有換上威風凜凜、光彩奪目的甲胄,而是覆上了一層磨礪後的銅紋,顯得古樸,散發著一股煞氣。
這樣的鎧甲看似陳舊,實際在戰場上非常實用,不會反光。
更不用惹人注目,不知道何時會被敵人放冷箭。
他身後的新兵,睜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一切。
張輔揮手示意親侍退下,甲板上隻剩下他與王守敬、廖鏞三人。
“我決定突襲舟山,三天後立即行動。”
堅定的信念,讓三人彙聚一堂。
“這一場戰鬥,無疑是明軍獲得勝利,我們要做的,是儘可能地圍剿海盜、倭寇。”
張輔自信澎湃,毫不掩飾他對敵人的輕蔑。
戰略上藐視敵人。
戰術上重視敵人。
一想到倭寇,王守敬沉定的思緒,湧出一種莫名的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