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安把王母山遇襲之事詳細道出,獨孤敏聽得暗驚不已。
“都怪我考慮不周,應該早些派人接應殿下的。”
“沒事,張家老祖不是已經幫了我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親自去道謝。”
“自稱老祖的人就隻有一豐老祖一人而已,難道老祖宗回來了?”
獨孤敏心生疑竇,張一豐如果真的返回燕州,應該會早於太子回府的,如今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實在太奇怪了。
也許老祖宗算好了太子有難,故而來王母山相救麼?
張一豐身為武聖大能,又精通天相卜算,沒準這次又幫了張家?
獨孤敏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卻絲毫沒料到,原來一切都是他的兒子“從中作梗”。
此時,她又聯想到太子方才種種袒護侯府,為侯府謀福利的行為,這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釋通了。
“不瞞殿下,那位張家老祖外出遊曆去了,不曾回城,您要找他的話,恐怕一時半會兒不太可能。”獨孤敏如實道。
唐明安露出遺憾的神色:
“改日待那老祖歸來,我一定登門造訪。”
張永暗笑,你根本不用登門,咱不就在你麵前麼?
正覺得有意思,有三人奪門而入,張永一看都是老熟人。
徐大莽就不說了,嘴邊早掛起了哈喇子。
還有翠兒姐,擺出一副氣憤的樣子,小臉鼓得像個白皮雞蛋。
而見到諸葛洪那張苦瓜臉後,張永瞬間都明白了。
“我說我不來,你這女娃偏偏讓我來,看看,已經晚了吧?”
諸葛洪罵罵咧咧的,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是夫人想宴請你,又不是我,彆以為當了幾天教書先生,就忘乎所以了?”小翠叉腰。
“我主要不想見京師來的人,我跟他們沒什麼話說,還不如教黑小子認字呢…”
諸葛洪語氣生硬,竟然不把太子放在眼中,讓人暗暗為他抹了一把汗。
“先生不給殿下麵子,總得給我,還有侯府一個麵子吧?”獨孤敏佯做有些氣色。
諸葛洪遲疑了一下,歎道:
“夫人和鎮國府的麵子當然得給,好,我便和學生們喝幾杯。”
言罷,一屁股坐在了張永這一桌,瞧也不瞧太子一眼。
見唐明安的表情有些尷尬,獨孤敏解釋道:
“這位先生是來自荊州的諸葛洪,想必殿下對於諸葛世家也有耳聞吧?”
“諸葛世家?好多年前有一樁案子牽扯了許多名門望族,諸葛家…好像被朝廷流放了?”
唐明安正在回想之時,諸葛洪乾了一杯,冷哼道:
“陳年往事,不提也罷,諸葛家從此後再無執筆的墨客,朝廷大可以放心。”
想當初,諸葛家因為一篇嘲諷朝廷對外軟弱的文章,惹得滿朝風雨,在加上平日得罪了不少文臣,聯名上奏之下,龍顏大怒,將諸葛一家全部流放。
不僅如此,和諸葛世家交好的不少南方世族都受到了牽連,文字獄持續了十年之久,光是抄家抄出的金銀就有數百億兩,一部分充了國庫,另一部分到了誰的腰包就不得而知了。
這本是一件荒唐案子,但在張永看來,卻不是沒有半點益處。
要不是搞得家破人離,諸葛洪恐怕也不會放棄世俗功名,專心丹修之道,最後成為一代丹聖。
而張家也不會“機緣巧合”下,得到如此助力,為多年之後的多方角力中,占得先機。
張永知道,娘親之所以讓翠兒姐把諸葛洪叫來,還是想讓他在太子跟前混個眼熟,好日後為諸葛家找個機會翻案。
諸葛洪何等聰明,豈不知侯府的良苦用心?
隻是他這二十多年來被朝廷整治得不成人樣,懷著一肚子的怨氣,實在不肯在殿下麵前低頭而已。
此刻。
太子唐明安心如明鏡,默默記下了諸葛洪的名字。
獨孤敏也不打算將“諸葛文案”一事深究,隨即招呼大家為太子敬酒,場麵逐漸熱絡起來。
“大莽,去,你也跟他喝一杯,沾一點皇家的貴氣,省得有人說你土包子。”
張永本想著開個玩笑,哪知道徐大莽是一根筋,一口答應了,端著盛滿果汁的大碗走到唐明安的麵前。
“你是?”
唐明安瞧著這個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皮膚黝黑的男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