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琛還時常牽掛著他,隻盼有朝一日兩國重修舊好,他能迎回這位皇叔。
可最終等來的,卻是他身亡的消息。
淵文帝萬分悲痛,想要迎回屍體,但北淩卻遲遲沒有交出屍體,多番修書北淩,卻隻得了一個已將其按照皇子禮製厚葬的消息。
此消息傳來,北淵亦無可奈何,隻能追封蕭辰安為北淵的辰安王。
良久,旭堯才啞著聲音道:“他沒有死?”
“他當然沒有死”,雪凰笑道,“我二叔這麼天賦異稟的人,老天怎麼舍得收他?”
旭堯看向她,“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小的時候,無意當中聽到我爺爺和他的對話。”雪凰笑道。“抱歉,瞞了你們這麼久。”她看向墨瑞霖和顧清瀾,“所以你們兩個也是很早就知道了?”
墨瑞霖笑了一下,“我應該比你更早。”
“那是什麼時候?”雪凰問道。
“還在北淩舊都的冷宮之時。”
雪凰十分意外,但轉而想想,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當年衛雲洲作為質子在北淩皇宮待著,和墨瑞霖相識也正常。
“原來你們認識那麼早啊!”
旭堯眉頭微蹙,“他既然活著,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他的身份?”
“他也沒想到你還活著。”雪凰笑道。
“我不隻問過他一次。”
“那不是為了自保嘛”,雪凰笑道,“你說你一出現就綁架北淩的皇子,險些亂了朝綱,所有人都在追殺你,我二叔的身份如果暴露,那豈不是很危險?而且……她沉默了一下,“蕭辰安這個身份代表著他不願意回憶的過往,他明明是那個被遺棄的人,卻還要遭遇如此的不公,他甚至都沒有親眼看一看自己的故國,便等來了國破家亡的消息。他的悲恨失去了理由,卻又因為這個身份始終負重前行。”
幾人都沉默了。
墨瑞霖想到了小時候的衛雲洲,那時候的他明明隻是個孩子,但卻有著遠遠超越他那個年紀該有的成熟。
作為質子,孤身在異國他鄉,受儘白眼,嘗遍辛酸,注定就要比他人先長大。
他至今記得與衛雲洲的相識,當時他作為最不受寵的皇子自小就在冷宮裡生活,他同樣受儘欺淩。
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有人要殺他。
他記得那天,一個小太監把他按在了池塘裡,想要活生生的淹死他,但就在他要斷氣的時候是衛雲洲出現救了他。
當時的衛雲洲個子就比一般孩子要高一些,但他力氣很大,直接就將那個小太監踹翻了到了池塘裡,然後拉著墨瑞霖跑了。
那一天衛雲洲教會了他一個道理,想要不被人欺負,就要靠自己努力變得更強。
衛雲洲作為質子在北淩,身邊也有護著他的暗衛。他的武功便是他當時的師父教導的,所以那天之後,墨瑞霖常常偷跑去他的偏殿,跟著他一起練功。
剛開始,他隻是偷偷的學。
後來有一次衛雲洲發現了他,便冷著臉盯了他許久。在他以為自己要被痛打之時,衛雲洲卻是大方的讓他之後想學就光明正大的學。
墨瑞霖至今記得他當時的模樣,小小的年紀板著一張臉,如今回想隻覺得有趣。
但那卻是墨瑞霖最開心的一天了,他第一次有了朋友,還是一個和他同病相憐的人。
墨瑞霖開口,“蕭辰安離開皇宮之後,去了鬼穀,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
雪凰挑眉,“我要是早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就不瞞著你了。”
顧清瀾也開口,“你在暗處,衛兄在明處,若他辰安王的身份暴露,必將把他也置於暗處,不利他的行事。”
旭堯沉默了,一時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本以為北淵皇族已經儘數被屠殺,徒留他一人痛苦的背負一切。但卻突然間告訴他,他還有親人活在世上,那一刻,沒人知道他的心情就好像是一個漂泊無依的木偶找到了歸處。
更可氣的是,這兩個人明明都知道,卻一直瞞著他,但他們的做法又在情理之中,所以他的心情才那麼複雜。
雪凰笑著開口,“既然你們現在都知道了,那以後你們就好好相處吧。要不要先去叫一聲叔叔?”
旭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他怎麼覺得她這話有些怪怪的?
顧清瀾和墨瑞霖也忍不住笑了,看著冷著臉的旭堯,不知道兩個高冷的人如果肉麻起來該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