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刀客風雪過道!
阿斯拉路過一條小溪時,才通過踏石下的倒影看到頭頂的泥土與落葉。
她不知自己在擺脫傑克的鬼屋後,又沿反方向走過多久。
“咳—!”追獵者的黑刃,南瓜顱骸下的靈火灼燒著,它們侵蝕著阿斯拉的意誌。
遊俠如同一隻敗犬,拖著沉重的身軀,在荒野上踽踽獨行。
南瓜燈…傑克…
可怕的對手,亡命徒與他燃起冥炎的黑刃。
他那瘋狂而忠誠的食屍鬼仆從。
阿斯拉,她的肩甲殘破不堪,沾滿泥土,手中的弓弩也失去了往日的鋒利,沒有箭矢的它隻能是擺設。
陰雲密布,又一場暴雨即將落下。
陰天是個神盜,它會抹去整個世界的色彩與多樣,隻留下無邊灰暗。
酒吧,居然是酒吧的招牌。
這次會是真實的人類文明,亦或傑克在故技重施待鼠入夾?
疲憊為阿斯拉的肌肉剖開傷口,灌入鹽酸推滾鋼珠。
酸痛與沉重,關節間的摩擦,更為致命的是心中恐懼的折磨。
恐懼,能令阿斯拉的心懸吊至此的人…
女遊俠同不朽的燃燒之靈交戰前,能將恐懼運用至此的大師隻有一名…
名為邪魁(oni)的忍術大師。
影武者聯盟的叛道者。
是火光,門後是火光,是撲克牌與骰子筒落上桌麵的脆響。
熟悉的香料味,蒜瓣洋蔥,辣椒與蜂蜜奶油—背對吧台擺弄鍋碗瓢盆的夥計。
忙著上酒的服務生不忘賣弄身姿,試圖以誘惑提升銷量—該死!阿斯拉真希望自己沒見過她。
當她為阿斯拉遞上一杯免費冰水時,阿斯拉才從她唇邊的胡須、男性的喉結判斷出這位女士應該用“他”而非“她”來代指。
阿斯拉不需要酒,清醒的大腦對她更有用。
她需要一頓飯,簡單的粗糧麵包和無鹽煎蛋就好。她需要賒賬…
“抱歉,不能賒賬,小姐。”
“你是個遊俠,浪人,居無定所,對嗎?”
酒吧夥計搖晃著手中的調酒罐,冰塊,雞尾酒與蘇打水,最後是焦糖冰塊。
一杯惹人生醉的紅色汽泡酒,被夥計推給左側台桌前的獸人。
像是順帶一提,可口中每個字,每段話的語氣都是在含沙射影。
“我就知道,你們這種人就不該被放進來。就是賞金獵人都比你們好一百倍…”
“…他們可能會拆了這裡,可他們會付錢!”
夥計說罷,將口中的牙簽吐入水槽。
就連吐掉牙簽時的“呸”都在指桑罵槐。
夥計給阿斯拉兩個選擇。
離開,或者吃完她點的飯後,和前幾個缺少現款的家夥一起到廚房去。
刷碗做菜,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做到她還清欠款為止。
三塊金幣自半空落下,以豎立姿態落上吧台木板間的縫隙。
在它們半身落過縫隙,被永遠卡死前,夥計和老板用指甲挑出它們,收入口袋。
“她那頓算我的,”獸人指了指不知所措,正準備放下家夥的阿斯拉,“趕緊去做。”
這裡的夥計,還真是個碎嘴子。
很好,史德瑞克看得出來,阿斯拉也遭遇了那個叫傑克的家夥,想必如此吧?
不要緊張,他不是她的敵人。
在有錢人將阿斯拉的腦袋印上懸賞令前,他們都不會是敵人。
過來坐就好,要喝酒嗎?
嗯,他看到她坐過來,但除了謝謝外什麼也沒說。好吧,是個沉默寡言的類型。
他也不想對“葡萄鬥篷小姐”動手動腳。
“天堂棒,要不要來一根天堂棒?送火柴!”
蓬頭垢麵的小販手握布袋,指縫中捏著兩根巧克力甘草糖棍般的零食。
他的黃牙布滿汙漬,像是海港老船水下吸附的藤壺。
他知道隻要對方試上一口,就會愛上天堂棒的滋味。
“要不要來一根?”獸人刀客史德瑞克拍拍口袋傑克倒不是個老騙子,恩多爾的戒指倒賣,夠他半個月的夥食消遣。
“我認為,你們都想來根天堂棒!”小販沒有放棄推銷,還拿出火柴準備為他們送火。
史德瑞克的刀刃,阿斯拉的淬毒銀匕,同時抵上小販脖頸的兩側。
“我認為,你會去新的地方,選擇新的客戶…而不是我們…您說呢?”阿斯拉麵紗下的藍瞳穿過他的心牢,散播恐懼。
小販咽下口水,擦去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漬的液體。
他看著兩名“切菜工”收起利器,看著他們轉過身去為自己留下寬恕。
他推開酒館大門。
“哇—呀—!”
他對著門外的郊原釋放恐懼,仿佛前半生從未體驗過說話的啞巴重獲新“聲”。
他落荒而逃,連自己桌上的牛奶,都沒能來得及結賬。
除蟲結束。
史德瑞克看向同自己一杯之隔的阿斯拉,作為一頭獸人,他喜歡她這少說話,多做事的風格。
作為賞金獵人,這是值得欣賞的品質。
“我欠你個人情。”阿斯拉叉起半塊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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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們這行不用太客氣,小葡萄。”史德瑞克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喜歡為人起綽號的老毛病。
如果他們不想互報姓名的話,那就繼續叫綽號如何?
顯然,阿斯拉不喜歡他的提議。
否則,史德瑞克也不會知道“葡萄小姐”真名叫阿斯拉·匕首雨。
酒足飯飽,來談談生意如何?
……
……
冰原巨魔,它們的起源最早可追溯至第八世紀五十年代。
最早一批人類考察隊以黃金與寶石為目的,當步入雪山地界,在暴風雪中,他們初次遭遇那些藍皮生物。
尖耳朵,棕紅色頭發,全身赤裸卻不畏嚴寒,隻有些同人類大體重合的隱私部位通過獸皮、鬆木輕甲加以保護。
自上唇翻出的獠牙,在他們看來是種圖騰。
就像獸人信仰戰爭實力,人類信奉金錢。
巨魔們相信獠牙的尺寸可同地位、實力劃等。
同時,他們的領地意識比他們恐怖的再生能力更為出名。
就拿前文提到的人類考察隊來說吧。
當他們被發現時,他們的身體方方正正,均已化為冰塊下的屍骨。
“而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文字描述左側,便是有關冰封慘案的鉛筆素描。
隊長將“化為屍骨”等段落標紅拍打,來時的路上,將便利店開在山腳下的矮人老夥計說得夠多了。
他的建議是,不要和冰原巨魔交涉,他們是幫瘋子!
“可他們是人類哨站外,我們所能找到的唯一文明體係…”鉛筆翻出一本風雪過道旅行指南。
扉頁便是某位巨魔酋長的屍首,“…據說上任巨魔酋長阿古克汗死後,他們轉而發展起娛樂產業。”
“嘉年—華—!”釘錘從口中吐出兩撮小醜的演員假發,套上頭頂舉手歡呼。
隊長希望釘錘彆再這麼做,在他們因高聲呐喊引發雪崩前。
讓麥片自己留守營地不是個好主意。
可要是把釘錘獨自留在飛艇殘骸,等他們回去後,那裡可能會比胖男孩導彈親吻過的戰場還要慘烈。
鉛筆是哥布林團隊的技術參謀,他不適合體力活。
隊長本人,他需要負責總體工作,例如尋求幫助、向殘骸外圍探索。
“嘉年—華—!”釘錘第二次說出這不合氛圍的詞語。
“嘉年什麼?釘錘,這不是開小差歡呼的好…呃…”隊長在釘錘的抓扶下,被他轉過腦袋,讓雙眼視線囊括身後的一切。
鉛筆對旅行手冊點了點頭上麵是說過,冰原巨魔為了恢複經濟,嘗試發展娛樂和餐飲產業。
過山車,軌道,摩天輪,氣球派發器,高蹺小醜。
滑雪場,纜車,用具租借處。
湖麵上的冰釣鑿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