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過神來,大鳥早已經沒了蹤跡。
他走出木屋,外麵的世界一片白色,不分天地。
這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幾年不曾做過的夢。
那也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天地間除了白色沒有第二種顏色。雪堆積地很快很快,他的每一步前進,小腿都是在積雪中拖拽。
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倒下,下山已經來不及了,他隻能夠倔強地往前。好不容易看見了那座傳說中的木屋,可其內毫無燈光。
他直接跌倒在了竹椅旁。
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不見天日的山洞,頭上長角的怪人,會說話的、長著三條腿的大鳥,還有全身都是長長尖刺的黑蛇。
他躺在一個樹枝枯葉編織成的鳥巢中,像是被雄鷹叼回的老鼠。
有的枝叉硌得他腰疼。
男孩喘著粗氣從睡夢中驚醒。屋內溫暖,他卻不由自己地將自己裹作了一團。
那隻鳥讓自己娶她?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以後要一直呆在那個鬼地方?
男孩心驚膽戰地度過了這一個冬季,甚至比當初與酸與做下約定的第一個冬季還要神經緊張。每天每天,他都在害怕屋門被敲響,外麵站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孩,說她來嫁給自己了。
當春日的陽光灑落在大地上,積雪一點一點化開,在殘餘的雪殼下彙聚成涓涓細流,滋養著已經開始萌發的綠草。
不要說什麼女孩了,就連那隻長著火紅尾羽的大鳥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春去秋來,又到一年新雪降臨的日子,男孩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去山上看一下,腳步卻遲遲沒有落上冰封的湖泊。
會不會是她弟弟出生了,所以就沒空搭理自己了?男孩站在湖邊看著遠處的山峰,想著過去幾年,那大鳥不也就是講自己當弟弟麼?
心中的方才發芽的慌亂就被掐死了。他眼角不禁彎起,然後轉身向著有炊煙升起的村莊走去,腳步越來越快,最後是一路狂奔。
五年的時間養成的每個月最後一天上山的習慣,經過了一年的緩衝之後,男孩隻再花了一年的時間,就將這個習慣遺忘了。
隻是偶爾跟著小夥伴一起往向那座雪山的時候,他才會想起來,自己以前去過那裡。
巨大的山中是嵌滿了寶石的空腔,向下深不見底,向上不見天日。
不過那是獨屬於他的奇遇,他才不會告訴彆人呢。
這個時候,男孩已經快十五了,這在村子裡,已經是能夠獨擋一麵的少年的。曾經的嬰兒肥已經全部消退,留下的是棱角分明的輪廓以及俊美的五官。
他的身型在村子裡不僅能夠碾壓同齡人,甚至一些年長的男生在身高和體能上都不如他。
翩翩少年,心之所向。
在一個草原樹林皆化作一片金黃的傍晚,少年家的房門被敲響了。
一個女孩立在屋外,身上穿著的紅色長袍與天上的晚霞交相輝映,腰間係著的腰帶上麵鑲嵌著五彩的石頭。
她的身旁,站著一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