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隱於市!
姬小冉隻看著猰貐後麵一直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按壓太陽穴,剛想說她來按,就看見他整個人直接倒了過去。
酒杯滾落在地,裡麵的液體灑得一乾而儘。
“阿貐!”姬小冉立刻就衝了過去,一摸對方臉上滾燙,立刻就看向丹老。
入眼的卻是老人家的一臉疑惑與慌張,“我這雖然是酒,但度數並不算高呀,都已經化形的人還能夠喝醉?”
丹老直接落在猰貐身旁,指尖直接掐起陣法,就看到猰貐身上有一絲絲藍色的霧氣冒出,在半空中團聚凝結,彙聚成透藍的液體。
可魂釀的強行引出並沒能讓猰貐的狀態好轉,反而麵上的神色更加的痛苦,額頭上的青筋已經儘數暴起。
“這是怎麼回事?”丹老麵上也是滿滿的不解,他這一下就將手背搭上了猰貐的額頭,枯老粗糙的手掌上藍色氣體包覆,傳來了姬小冉都能夠感覺到的寒意。
這是在強行給對方降溫呀。
猰貐的臉色似乎是緩和了一些,可老人的麵色卻是越發的凝重。
隻見他站起身直接走到自己的木屋外,手杖隨著他手一揮便落入掌中,指天大喊,“燭陰!彆看了,你家兒子出事了!”
一團紅色的霧氣立刻就充斥滿了外麵的世界,從中走出來的果然是燭陰,能夠看到他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就知道你這老家夥一點兒都不靠譜。”
“什麼叫我不靠譜?!小子那毛病一看就是遺留問題!”
燭陰一直接當著入口的人拉開走了進來,看到猰貐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是受到刺激爆發了麼?”
他之所以默許猰貐前來冥河,不過就是想著丹老頭肯定會處於好久沒人來了所以給他嘗嘗魂釀,希望借此抹掉猰貐腦海中的那一絲異樣。
卻也證明那並不是什麼用藥之後留下的殘跡,而是真的有東西紮根在猰貐的腦袋裡。
接下來丹老的話也印證了這一點。
“你察覺不到也很正常,那玩意兒根本察覺不到實體,卻是能夠偶爾刺激他來控製他的行為。”
在姬小冉的認知裡,神物的行為無非就是收到大腦發出的微弱電信號來控製的,想來是此刻寄居在猰貐大腦中的某種生物所分泌的物質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生物電信號進行修改。
或者是直接包覆在腦神經表麵對細胞行為進行乾擾。
細胞級的東西,姬小冉覺得,以他們所謂的靈力或者精神力探查不出來也是合理的。
“那能夠有辦法把他除掉麼?”燭陰將猰貐的身體放平,以讓他能夠稍微舒服一些。
“很難。”丹老搖頭,“直接寄生在腦海中,就相當於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就算想用逼出的辦法,也會不可避免的傷害到他的腦海以及神識。”
若是一個普通人可能還要好一些,可對於猰貐這種研習陣法的人來說,一旦意識受損,那他的未來不僅僅是無法精進半分,甚至會退化。
那種損害,是連神都沒有辦法逆轉和修複的。
“我帶他回去了。”燭陰將他抱了起來,意識一動便接住了丹老拋過來的小酒壺。
“魂釀每天喝一點有利於在不刺激到對方的情況下滋養他的精神力,會對他有好處的。”
“感謝前輩。”燭陰衝著他點了點頭,便大步邁了出去,“丫頭,你抓好他的衣服呀。”
“這會兒知道叫前輩了。”丹老哼哼著,隨之猛然反應過來,“丫頭是誰?”
這一回猰貐昏迷的時間算是很長了,燭陰帶著他直接去的山下的木屋,以至於姬小冉能夠看到屋外日月飛快的交替。
這並不是燭陰的時間大道導致的。
長時間的昏睡導致的不僅僅是猰貐本人意識的削弱,就連她的身體也在一日一日地變淡。等到現在,她的輪廓已經開始邊緣模糊,看起來比在張宿初次現行還要淡上一分。
這還是每天鼓都有給猰貐喂下一杯魂釀的結果。
直到第十天過去了,昏睡的人才幽幽轉醒,入眼看到的是一團模糊的金光,甚至都已經不是人形大小了,就像一個毛茸茸的光團子漂浮在半空中。
“小冉?”猰貐掙紮著想要起身,手臂還沒有來得及撐直就算了下去,驚擾到了在外麵的人。
燭陰推開門走了進來,見他那副狼狽的模樣,歎口氣。
一陣風卻是在屋內出現,將猰貐輕輕扶了起來。
“父親,我這是怎麼了?”
他自己看不到,但其他人卻是看著甚是心疼。猰貐算得上是十來天的不吃不喝,此刻醒來不僅是臉色蒼白嘴唇乾澀,顴骨更是由於麵部消瘦而突出了不少,就連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透亮,看起來一片渾濁。
燭陰歎了一口氣,將丹老的推斷講給了他聽,當事人的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那麼,我會死嗎?”猰貐聽完之後隻是問了這樣一句。
“暫時不會。”燭陰毫不遲疑,“它應該最多隻是取代你的意識控製身體,目前看來,它並沒有能夠抹殺你的力量。”
“目前沒有,那麼以後還是有可能有的吧。”這一句話雖然說得小聲,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分明。
見猰貐看著自己,姬小冉沉吟了片刻,道,“人世間有一種珍貴的藥材,叫做冬蟲夏草。冬天的時候還是蟲子,夏天的時候就變成了草,這是因為一種叫做蟲草菌的真菌。據說它的孢子在寄生在蟲子身上時時先控製它的意識,操縱它到適宜自己生長的地方,然後在陽光、濕度、溫度都合適的地方徹底將蟲子殺死,最後變成一株草。”
“我見過類似的東西。在樹林中,偶爾能夠看到一些纖細的枝條是長在蠕蟲或者蜘蛛、螞蟻的屍體上的。想來就是類似的蟲草菌殺死的他們吧。”猰貐這越是平靜的聲音,卻越是讓其他人聽起來有些心慌,“這個說的話,是不是我現在就和被蟲草菌寄生的蟲子一樣,它已經開始壓製我的意識、控製我的身體。隻等時機合適環境合適,它就會把我殺死?”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燭陰直接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