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隱於市!
猰貐破損的心臟在早就已經被不上了破洞,但不是像他們尋常用靈力激發身體潛力促進其自我修複愈合那樣,他的心臟此刻包覆著白色的薄膜一樣的東西,血液直接被兜在其中。
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使得那層膜有要漲裂的跡象,可每一次卻有順利地將血液擠壓出了臟腔。
他的胸腔是被打開的,所以能夠看見,不僅僅是心臟是這樣一副景象,所有在與姬負一戰中造成的身體損傷,都是這樣被修複的。
那是真菌的菌絲構成的網絡和包覆層,似乎隻要一有風吹過,就能夠揚起一片。
所以六巫不僅僅是麵上罩著紗,更是向姬軒轅申請要在弱水之畔來對猰貐進行醫治,隻因為那裡沒有風。
“你們若要是真的能夠讓猰貐活過來,我今生今世永遠被禁於疏屬山下不見天日又有何妨!”
這是姬負和他們之間立下的賭注,可隻有巫履將這事格外看重,其他五人,尤其是巫彭,卻是怪自己的弟弟行事過於衝動了。
“怕什麼?”巫履麵對兄長的指責不以為然,“本來就不會讓他死掉,活過來又不是非得指他本人的靈魂還在。肉身能夠動的話,難道還有人會說他是死的不成?”
“那你覺得,能夠自由行動的僵屍算是活的還是死的?”六巫中最小的巫相是在忍不住了,“五哥,你怎麼做事情就圖一個自己爽快呢?當時怎麼拉都拉不住你?本來這個事情我們是占儘了優勢的。能讓他活過來是我們的本事,就算不能也是天道所為。這下可好了,還非得絞儘腦汁來做這事兒了。”
“小九這話雖然整體沒毛病,但最後一句說錯了。”巫彭道,“不管是什麼情況,我們都要竭儘全力嘗試,畢竟這麼純的盤古血脈,已經不多了。”
“但是有一點兒問題。”一直在檢查猰貐身體的巫陽道,“他的身上有燭陰留下的痕跡,將他的識海護住了。”
“這是好事,意味著隻要他的身體還活著,靈魂就不會脫離墜入天河。”巫彭打量了一眼,“這樣也可以暫時不用擔心燭陰發現這些事情。”
“那他豈不是還能夠聽見我們說話?”巫相立刻捂住了嘴巴,“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聽就聽著吧。”巫彭聲音淡然,目光停留在猰貐的臉上,似乎能夠直接看到他的靈魂,“昏迷之前都不能夠說話了的人,難道接下來還能夠開口不成?”
猰貐站在自己識海中,看著投射在自己麵前的巨大畫麵,隻覺得連靈魂都要凍住了。
這是一片漆黑的地方,除了投影出來的畫麵之外除了他自己不再有彆的人。他盤腿坐在那裡,如同坐在一層薄薄的水麵上,周圍能夠看到隱隱有一個紅色的屏障將他包裹起來。
屏障外麵,是白色與綠色交織的藤蔓,再不斷地衝擊著。
每一次的撞擊雖然沒有聲響,但都能夠看到從屏障上蕩漾開的波紋,將那藤蔓攪作無數碎光。碎光隨即拚湊,開始下一波的衝擊和進攻。
猰貐看到巫彭的手伸了過了,似乎是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隨著而來的是屏障外麵出現了黑色的霧氣,它們似化作了外麵衝擊者的首領,指揮著原本還有些胡亂進攻的藤蔓開始分批次的衝擊。
它們是不可能衝破這層屏障的。猰貐心裡很是清楚自己父親的魂鱗,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突破?
而巫彭在幾次嘗試之後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看來燭陰還真是寶貝他這個小兒子呀。”
手從猰貐的身上收回,他直接衝著其他人道,“不用管這個了,直接修複身體刺激意識吧。外麵還不是不要讓這菌絲來自我修複了,不能讓人看出異樣。”
猰貐歪著腦袋看著外麵發生的一切,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似乎沒有看懂。
蟲草菌的菌絲將自己的身體修複了,如果這玩意兒就是六巫算計自己的、對於它們來說是個好事,為什麼他們也這麼害怕這個東西?
如果這個東西對他們也有害,為什麼不直接清除掉?是不知道清除方法麼?
“小冉要是還在就好了,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一起探討一下。”猰貐換了個姿勢,手掌翻起,嘗試著想要將本命器喚出,可毫無動靜。
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畢竟魂鱗隻是護住了他這一絲清明而已,本命器所在的核心並沒有在這個屏障保護的範圍內。
魂鱗能夠護住他的清明,卻沒有辦法補充他的消耗,這讓猰貐能夠了解外麵情況的機會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