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隱於市!
“小牧焱,你最初上山的時候我們哪裡不熱情了?”常娥眉尾挑起,“但總是你們幾張熟臉看著也沒什麼意思呀,總得允許我們有點兒彆的期許吧?”
“是是是,常娥姐姐你說的最有道理。”牧焱衝著她扮了一個鬼臉,“不過姐姐這性子若是稍微收斂一點點,可能玄女大人就能夠允許姐姐下山辦事了。”
常娥聞言作勢就要打,牧焱卻是拔腿就跑。
“你們還稱呼不一樣?”後羿問常英,“玄女大人為什麼被你們稱為’姑姑’?”
“這個具體緣由還真不清楚。”常英搖頭,“從我們到這裡開始,前輩們都是稱她為姑姑,我們也就順著這麼叫了。”
後羿再說話時卻有些意味深長,“你們並不是出生在這裡的。”
“我和妹妹是被帶上山的。”常英道,“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我甚至現在都回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基本上山上的女孩子們都是這般類似的出身,不過也隻有這樣才能夠了無牽掛地安心在山上呆著吧。”
“那這一點我們倒是類似。”後羿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我也從來都沒有我父母的印象。”
後羿自打有記憶開始就是跟在高辛王的身邊了,雖然不致於說被當作親生兒子那般對待,卻也是可以讓他無所顧忌地專心在自身。所以他基本上兒時也算是跟在堯的屁股後麵長大的,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堯雖然點頭同意了絞殺窫窳一事、卻無人願意站出來擔下此等差事的時候他站了出來的原因。
隻是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似乎也是太沉迷於自身了,所有很多事情都是彆人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這樣想來,他到鐘山五年,似乎也就是在木屋和山洞中往返,鐘山地界那麼大、酸與將那裡描繪得那麼美好,他當真還是應該親眼去看看才是。
常英卻是以為後羿陷入了傷感之中,連忙道,“不說這些了,我們趕緊去吃飯吧。昆侖虛的夥食還是很棒的。”
方才進入這房屋的時候便已經聞著了香味,可後羿卻反而覺得麵前這外貌精致的餐點看起來還沒有酸與平日裡那種雖然努力想要去做得精美卻還是留有遺憾的餐食來得有食欲。
精致過分的東西,看起來就缺乏了人間的煙火氣兒。
他抬眸看向麵前的女子,在用餐的時候她動作溫文爾雅,倒像是在鑒品一道絕世之作。可偏偏不是隻是她一人這樣,就連方才還作勢要教訓牧焱的常娥,此刻也是行為禮儀到了極致。
其他人也是,不論年長年幼。
這時候回想起來,從上山開始,真正和他打過照麵的人也就這倆姊妹。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闖入了一個幻境,隻有自己是真實的。
“你怎麼不吃?”常英看著他這會兒竟一點兒未動,放下自己的筷子後才開口道,“不合胃口嗎?”
常英的聲音雖然輕,卻在這本來就隻有偶爾餐具輕碰的聲音發出的地方猶如湖水中投入了一塊巨石,竟是讓周圍的目光都彙集到了這邊。
“隻是這食物看起來太過精致了,有些不知道怎麼動筷子而已。”後羿道,“是你們都能夠做出這樣的餐點來嗎?”
“我反正是不行的。”常英搖頭,“山巔的人也是術有專攻的。”
倒是後羿身旁的少年用胳膊肘兒懟了一下他,“趕緊吃吧,改明兒我帶你去我們那裡吃一頓。”
牧焱吃飯的方式卻是讓後羿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雷厲風行的,此刻碗中已經空了。
少年湊到後羿的耳邊,“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對在賴在這裡用餐即想又怕的原因,太壓抑了。”
後羿聞言,隻是輕笑。
晚膳之後,哪怕少年再想賴著,也被常娥給碾下山去了,倒是常英賴在了後羿的木屋不肯走了。
後羿明白麵前的女子此刻心中想的時候,麵上有一些無奈,“就算是心急,也不能這個時候留在男子屋內吧?”
“可是我們有很嚴格的門禁的。”常英道,“若不好好把握宵禁之前的這點兒時間,恐怕也很難有彆的機會。”
後羿沉吟片刻,掏出了兩塊小石頭放入她的手中,“你能夠感覺到它們之間有什麼區彆嗎?”
兩塊石頭都隻有雞蛋般大小,都是晶瑩剔透的。常英看了好一會兒,才猶豫不決地道,“這不就是兩塊晶石麼?”
但在後羿的感知裡,一塊靈力充裕,宛若歡快遊動的魚兒,另一塊卻是如死水一般沉寂。
“這其中確實是有一塊晶石,還有一塊是另外一種石頭。”後羿給她解釋,“雖然它曾經也發揮過類似於晶石的功能,但其中並不含有絲毫靈力。”
他問她,“你能夠感覺到這其中的靈力差距嗎?”
“不能。”常英很是誠實地搖頭,將兩塊石頭遞回給他,“所以我是沒有辦法使用靈力嗎?”
“隻能夠說不夠敏感吧?”後羿沒有去接,“石頭給你了。我並沒有告訴你哪一塊是,哪一塊不是。你可以回去有時間就感受一下,若是能夠察覺到靈力的存在了,就算需要借助晶石,也可以控製得更加精準了。”
“弓射原來要求是這麼高的嗎?”常英有一些詫異。
“其實是我在鐘山有嘗試一些新的東西,那些對靈力的控製要求很高。”後羿頓了一下,“其實鐘山以前有前輩專門研究過哪些基本的術法適合當時的人們日常使用的,但我並沒有仔細看過哪些資料。”
“鐘山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常英沒有料到,“都說燭陰大神是最放任子民自由發展的,據說當年管理鐘山地界的都不是他本人。”
“說到底,那一位也不是為了鐘山的子民整理的那些資料。”後羿道,“所以我這幾年就在不斷地被那位前輩曾經做出的貢獻所折服,以及感到惋惜。雖然他所留下的一切造福一方,雖然他曾經也聞名於世,可現在卻是連他的名諱都沒誰記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