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緊挨著學堂。
狄曉燦出來後,想也沒想,就轉身往學堂走去。
昨天一天都沒見,也不知道顧少卿怎麼樣了,是該去看看他了。
隻是有些不巧,狄曉燦到的時候,顧少卿正睡著,阿大守在外麵,將狄曉燦給擋住了。
顧少卿自回來之後,就一直在休養,學堂沒有開課。
村裡人也沒有人有異議。
都知道他因與狄曉燦訂親,受了無妄之災,和狄家那幾房一道被趙家人給抓了。
這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這麼折騰驚嚇的,當然得休養幾天再說了。
既然顧少卿睡著,那便也不打攪了吧。
狄曉燦將腰間的竹筒解下,交給阿大便回家去了。
沒想到,白天才在張家提了一嘴,晚上張安房就來了。
這人一如既往的沒什麼存在感,很普通的樣子,但是卻也讓人心中升不起任何的反感。
狄曉燦一開院門,張安房就深鞠一躬。
“謝謝你帶來舍妹的消息。”
狄曉燦沒請他入內,他也沒有要求進門的意思。
直接說了來意,“掌櫃的推薦我去鄰縣一家新開的酒樓,做賬房先生,我想著離家有點遠,怕照顧不到,便想帶我父母一起去,估計這幾天就要動身了。”
這意思是來辭行的了。
賣了妹妹得到的高升?
狄曉燦沒好氣的,帶著點諷刺意味的道“那……恭喜張帳房步步高升。”
“謝謝~!”
麵對狄曉燦明顯的諷刺,張安房沒有絲毫氣惱。
就仿佛沒有聽出來似的,麵色不變,道謝之後,還謹慎提醒狄曉燦,“你與東家的生意,還是注意一些為好。”
搞得狄曉燦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於是道“我知道,你走吧,記住日後小心行事,彆被有心人牽著鼻子走,多想多聽多打探,不然我怕你全家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句話聽起來帶著咒罵,但卻是狄曉燦好心的提醒。
張安房聞言到底有些破防,錯愕看向狄曉燦。
狄曉燦冷聲道“聰明如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畢竟世家貴族,都很擅長殺人滅口。”
“有時候,你以為你是彆人布局的關鍵,可卻不知道自己隻是一隻可有可無,隨時能犧牲的棋子。”
張安房錯愕的眼神維持了一秒。
眯了下眼睛後,垂下眼眸,沒再說什麼,卻很是鄭重的向狄曉燦行了一個禮,這才轉身離開。
既然上了船,那就隻能是船往哪裡開,他們往哪裡走。
如他們這等人,都是貴人眼中的螻蟻。
隻希望東家能善待茶茶。
茶茶能生個一兒半女,他們的後代能改命。
是的,到現在為止,張安房還以為張茶茶是被東家蕭雲峰給收房了。
望著張安房的背影,狄曉燦心裡其實也不好受。
莫名有種物傷其類的感覺!
雖然祭台已毀,那個壓在她身上的詛咒應該是破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除了一瞬間的報複趙家的快感之外,她並沒有十分輕鬆的感覺。
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隻大手,操控著她的命運。
她說張安房是棋子。
自己何嘗不是棋子。
隻是,張安房是誰的棋子,他大概知道。
她是誰的棋子,現在似乎還沒有什麼頭緒。
待張安房走得沒影,狄曉燦準備關門,不想門卻被一隻手卡住。
“看這麼出神,若不是人家成了親,我差點要以為你看上他了。”
狄曉燦這才收回神遊,定睛看向來人。
說話的自然是顧少卿。
顧少卿今天穿著仍是一身玄色舊儒生長衫,頭上著那根長長的黑色根雕似的木簪子。
大概是下午休息好了,此時麵色潮紅,頗有幾分桃意,眼睛裡也浸著光。
輕笑間唇角微勾,唇色頗潤,似花朵般能浸出蜜來一般。
這姿色可比那張安房強無數倍。
狄曉燦眼睛一亮。
他怎麼來了?!
顧少卿捕捉到這抹亮色,唇角勾起的弧度增大。
“你希望我去探一下張茶茶的男人到底是誰嗎?”
張安房敲門的時候,顧少卿就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