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按察使司。
正堂內。
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朱棣,陸淩川麵無表情,冷哼了一聲,道:“沒錯,那是因為當時我正在提審他,我知道他是軍中功臣,所以並未對他有太多懷疑,於是便命人解開了他的鐐銬。”
“可是就在我問到關於北元大軍將於本月二十八襲擊北平之事時,他卻趁我不備奪了我的刀,直接對我出手!”
“如果今日審他的換作彆人,那個人可能已經死了!當時左軍斷事官鐵鉉就在現場,是他親眼所見!如果王爺不信,現在就可以叫他進來問話!”
“王爺那麼好奇我為什麼殺了他,那現在我想請問王爺,為什麼當我問到案情的時候他會突然出手殺我?!”
“除了他是北元內線的同謀,還能是什麼?!”
聽到陸淩川的話,朱棣瞬間臉色凝重,神情掙紮,沉思之後,極其肯定的搖了搖頭,道:“說彆人背叛鎮北軍,背叛朝廷,本王或許會信,但他絕不會!”
陸淩川麵無表情的看著朱棣,沉聲道:“好,如果他不是叛徒,那他為何殺我?!不會是有人想要阻止我查清此案吧?!”
“在下此番北上,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是代陛下查案!阻撓陛下查案,而且是如此關乎北平安危的大案!他究竟是何居心?!”
“如果他不是叛徒,我想不到第三個促使他殺我的理由!又或者,他是受人指使!”
“我看過花名冊,知道他是鎮北軍副總兵丘福一手提拔,那這個背後指使他的人,是不是丘福?!又或者另有其人?!”
“王爺想知道答案,在下何嘗不想?麻煩王爺找到答案之後告訴我一聲!”
說到最後,陸淩川拱手衝著朱棣行了一禮,神情激動。
聽完陸淩川的話,朱棣神色凝重,一時陷入了沉默。
看著一言不發的朱棣,陸淩川再次開口:“北元襲擊北平在即,在下也不想多生事端,究竟是誰想殺我我不在乎,當務之急,是該渡過眼下的危機!”
“距離六月二十八已經隻剩下五日,清除叛徒,抗擊敵寇才是最主要的!”
朱棣握了握雙拳,極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終於再次開口:“你審出了什麼?!”
他的心裡也十分清楚,當務之急,的確是抗擊北元最為重要,他和陸淩川之間,隻是私怨。
陸淩川認真道:“勾結乃兒不花之人,名叫董傑,乃鎮北軍中一名千總,此人已經招供,他在軍中收買拉攏了八百四十三人!”
“雖然在數十萬大軍麵前八百多人算不得什麼,可是一旦兩軍對陣,後方生亂,屆時必定會影響戰局!”
“原本這些人是聽乃兒不花的號令行事,但由於乃兒不花已經被抓,沒人知道這些叛徒的底細,所以天機堂便派了高手潛入京都,想要獲取這些人的底細!”
“幸虧錦衣衛發現及時,才沒有讓天機堂得逞!於是我便奉旨晝夜不停趕到了北平,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董傑已經供出叛徒名錄的藏匿地點,狄指揮使已經帶人去鎮北軍大營查找名錄並抓人,希望一切順利。”
聽到這裡,朱棣已經將張玉的死暫且擱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來人!”
隨著話音落下,朱能立刻提著刀快步衝了進來,一臉憤怒的瞪著陸淩川,已經準備出手。
“你立刻趕往鎮北軍大營,告訴丘福,全力配合狄明!不得有誤!”
可是朱棣緊接著卻頭也沒回的沉聲說了一句。
“啊?”
原本已經就要出手的朱能愣了一下,一臉疑惑的看向了朱棣。
“聾了嗎?!”
朱棣沉著臉,轉頭冷冷的喝問了一句。
“是!”
朱能立刻躬身一禮,轉身迅速離開。
朱棣重新看向了陸淩川,沒有再提及張玉的死,邊境安危大於一切,現在不是解決私怨的時候。
但他心裡十分清楚,即便陸淩川此番來到北平真的是為了解決邊境之危,可張玉的死,很明顯就是衝他來的!
而且已經形成了一個死局!張玉已死,死無對證,有人還親眼看到張玉對陸淩川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