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按察使司。
大牢中。
手腳恢複自由的張玉依舊緊閉著雙眼，似乎對於陸淩川解開自己鐐銬的舉措並未放在心上，甚至連一絲驚訝都沒有。
陸淩川看著張玉，抿嘴一笑，淡然道：“我知道你不是通敵的那個人。”
對於張玉，他再熟悉不過，上一世的鎮北軍中，除了他之外，就屬張玉戰力最強，在與京軍的交手中，讓京軍吃了不少敗仗。
“所以呢？你想要什麼？”
陸淩川的話音剛落，張玉就直接開口反問了一句，不過依舊麵無表情，沒有睜眼，一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架勢。
陸淩川笑了笑，道：“你已經猜到我抓你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張玉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上下打量著陸淩川，緩緩道：“錦衣衛在京都的確可以橫著走，文武百官人人都恨不得躲著你們。”
“但這裡是北平，不是京都，即便你們身負皇命，恐怕隻要燕王殿下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寸步難行。”
“閣下一進門就讓人打開了我的鐐銬，那自然是想跟王爺求點什麼。”
陸淩川麵露笑意，繼續道：“那閣下覺得我想要什麼？”
張玉輕哼了一聲，緩緩道：“為官者，無非為了升官發財，加官進爵，想必閣下在錦衣衛中過得並不如願。”
“雖然如今已經榮升千戶之職，但我了解蔣瓛，他是絕不會允許你們任何人踩著他上位的，所以，目前來看，你的官運已經到了頭。”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一定是想借著這次的通敵案，達到一些自己的目的！我說的對嗎？！”
陸淩川笑著點了點頭，讚許道：“都說燕王身邊有兩員得力手下，朱能善戰，張玉善謀，果然名不虛傳。”
張玉撇嘴一笑，緩緩道：“閣下過譽了，不過你恐怕要失望了，就算你借著通敵案以我為要挾，王爺也絕不會答應你什麼。”
“而且，一旦你暴露了自己的私心，不但在北境待不下去，京都也將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聽完張玉胸有成竹的分析之後，陸淩川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得停都停不下來，肩膀都忍不住顫抖個不停。
原本一開始張玉也在笑，可是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從陸淩川的臉上看出了不屑，嘲諷，甚至鄙視。
張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冷聲道：“你笑什麼？！”
陸淩川漸漸停止了笑聲，戲謔的看向了張玉，淡然道：“我笑你聰明反被聰明誤，笑你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慚，自以為是。”
張玉陰沉著臉，咬牙道：“你是誰？！”
他這才反應了過來，直到此時他還不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究竟是錦衣衛中的誰，而聽到方才的那番話，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陸淩川收起了笑容，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張玉，平靜道：“陸淩川。”
聽到陸淩川脫口而出的這三個字，張玉臉色驟變，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找錯了對手！可是已經明白得太晚！
陸淩川收回了目光，開始在陰暗潮濕的牢房中踱起了步子，繼續道：“你說的沒錯，我之所以借著通敵案抓了你，的確是想得到一樣東西，但並非什麼加官進爵。”
張玉眉頭緊鎖，沉聲道：“那你想要什麼？！”
陸淩川打量著石壁上那些曾經在這裡關押過的犯人刻下的各種各樣的痕跡，淡然道：“你的命。”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就像是說要殺死一隻豬羊那麼簡單。
聽到陸淩川的回答，張玉臉色驟變，沉聲道：“我乃鎮北軍參將！軍功赫赫！更是燕王殿下親信！你敢殺我？！”
“隻要我死在這裡，不但朝廷不會放過你！燕王殿下同樣不會放過你！你絕對無法活著離開北平！”
陸淩川冷笑了一聲，轉身平靜的再次看向了張玉，緩緩道：“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同樣也太低估了我。”
“既然我已經決定殺你，自然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你被認定為暗中通敵之人，你覺得燕王能不能獨善其身？！”
“北境之王勾結北元，算不算得上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到時候一定很熱鬨！”
聽了陸淩川的回答，張玉麵露猙獰，狠狠地瞪著陸淩川，咬牙道：“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