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這時,陸淩川卻突然說了一句,接著便掙紮著坐了起來。
徐妙錦渾身一震,臉上不爭氣的閃過了一抹期待,轉身不解的看向了陸淩川。
看到陸淩川緊皺著眉頭艱難起身的樣子,她想上前去攙扶,可是看到陸淩川隻用紗布纏了一圈的上半身,卻又駐足不前,不知如何是好。
就這樣,陸淩川自己緩緩地站起了身,拿起了床榻一邊的一件長袍。
門口的魏安見狀,急忙快步走了進來,接過長袍為陸淩川披在了肩上。
接著,陸淩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親自送徐妙錦送出了回生堂。
一路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徐妙錦心情複雜,因為這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但卻又是最遠的一次。
然而當他們走出回生堂的時候,卻發現徐妙錦的馬車旁已經站了一個人。
徐輝祖。
他是來接自己的妹妹的。
徐妙錦看到哥哥突然出現,愣了一下,接著轉身衝著陸淩川微微欠身一禮,柔聲道:“公子留步吧。”
陸淩川看著麵無表情的站在不遠處的徐輝祖,淡淡道:“以後沒什麼事不必再來了,我這個人性格古怪,最不喜歡的就是交朋友。”
“你哥哥一定告訴過你離我們這種人遠一點吧?”
“看來我猜對了,他說的沒錯,徐小姐以後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對我,對你...都好。”
說這些話的時候,徐妙錦的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驚訝,陸淩川知道徐輝祖一定警告過他的妹妹。
可他每說一句,心底最柔軟的那個地方就會狠狠地刺痛一下,就像一把刀插在那裡。
徐妙錦強忍著心中的委屈,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著馬車走去。
而此時的徐輝祖也已經緩緩向這邊走了過來,似乎跟妹妹低語了兩句什麼之後,徑直來到了陸淩川麵前。
“魏國公,好久不見。”
陸淩川抱了抱拳,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上一世的徐輝祖,也是最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人,但他從來沒有怪過,如果說整個大明朝最讓他看得上的人,恐怕也就隻有徐輝祖了。
徐輝祖站在台階下,麵無表情的看了看陸淩川胸前纏著的紗布,沉聲道:“你的事,我本來不想過問,但...那天的事,謝了。”
“他沒那麼容易對付,你好自為之吧。”
“可以的話,離我妹妹遠一點,否則,下次就沒這麼客氣了。”
幾句話說完,徐輝祖直接轉身離開,沒有給陸淩川留下任何開口的機會。
陸淩川搖頭笑了笑,的確也沒有想說什麼,默默地目送著徐妙錦上了馬車,跟著自己的哥哥漸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他知道,徐輝祖謝的是那天他去青雲會救自己妹妹的事,而嘴裡提到的那個“他”,指的自然就是燕王朱棣。
他在想,或許,徐輝祖遠比他想象中知道的還要多。
駐足良久之後,陸淩川在魏安的攙扶下緩緩轉身,向著後院返回。
此刻他心裡的痛,遠比傷口處傳來的痛楚強烈百倍。
街道上,馬車緩緩地前行著,徐輝祖親自拉著韁繩,神色逐漸凝重,因為他察覺到了車廂中凝聚的那絲悲傷。
徐妙錦靜靜的坐在車廂內,雙眼通紅,回想著陸淩川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話,兩隻手緊緊地抓在一起。
小雲坐在一旁,看著難過的小姐,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許久之後,坐在車轅之上的徐輝祖,猶豫著開了口:“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值得你這樣。”
“我的妹妹是天下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
聽到哥哥的這兩句話,坐在車廂中的徐妙錦再也繃不住了,壓抑了許久的眼淚瞬間滴落,用力的點了點頭,哽咽道:“以後不會了。”
這一刻,她選擇了釋懷,有些事,有些人,必要的時候的確得需要學會放下,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至少,她已努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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