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直沉默不語的喬安看向李娑羅，詢問道。
李娑羅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們第一次進到這個宮殿的時候，也是和你們一樣震驚，之前我和夜曦一起前往巫寨的時候，就感覺很奇怪了，我們猜測，奶奶可能用了還魂之法，這才有了現在的音鈴。”
李娑羅看向音鈴，音鈴震驚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還魂之法，以骨生人，水夫人是奶奶的姐姐，本是巫寨的繼承人，但由於和先帝相愛，於是離開了巫寨，同時也破戒了，原本應該幸福一生，可誰知最終卻被當作妖物處死，奶奶尋來了水夫人的屍骨，以還魂之法，才有了現在的音鈴。”李娑羅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眾人的神態。
“所以，這個人是我？”音鈴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句。
李娑羅點點頭。
“所以，我過去幾年吃食特彆多，生長也特彆快，也和這個有關係？”音鈴繼續詢問道，雖然目前來看，她已經暫時能控製住一點了，但這些奇怪的行為，確實曾經發生在她的身上。
李娑羅繼續點點頭，道“我想，這是由於你已經活過這麼長的時間了，你現在能控製住，想來是距離當年水夫人死去的年齡，比較接近了。”
“那我會因此而死去嗎？”音鈴心裡突然很傷感，偷偷瞥了一眼喬安，她還是覺得自己並不是水夫人，因為她根本沒有水夫人的任何記憶，她是一個全新的人啊，她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著自己的愛憎。
現在聽李娑羅說完，她卻突然覺得世界好像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告訴她，她不是她，那她是誰呢？
“不，你不會，你雖然是因水夫人而來，但她的壽命並不是你的壽命，當年水夫人並不是病死，而是被當作妖物處死了，屬於意外死亡。”李娑羅搖搖頭說道。
這讓音鈴感覺到了一些安慰。
“奶奶為什麼要做這些？”音鈴繼續詢問道。
過去的這麼些年來，她其實一早就發現了奶奶身上與眾不同的地方，比如，看她的時候的眼神，總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就像在看一個好久不見的故人，而不是一個小小的孩童。
關於奶奶身上的秘密，她也有一次不小心撞見過，奶奶的臉，是一張少女的臉，與她甚至有幾分相似。
李娑羅搖搖頭，道“我不知道，複活一個死去的故人，究竟為了什麼?”
會不會自己的重生，也是這局中的一環，但幕後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李娑羅還真的猜不到。
“我聽奶奶說起過關於巫寨的傳說。”音鈴欲言又止，但還是繼續說道，“奶奶說，巫寨的傳承人並不是外界所認為的妖物，我們隻是比常人的壽命更長，我們的醫術可以讓我們在更久的時間保持青春的容貌。”
李娑羅著音鈴，道“如果你也不知道奶奶的目的，那我們也隻能靜觀其變了，但這件事，我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好像，被人牽著走的馬兒，自己卻不知道前進的方向。”
“放心，不論未來發生了什麼，一起麵對。”夜曦輕聲道。
李娑羅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點頭。
“你是如何跑出來了？”李娑羅繼續詢問音鈴。
“我……”音鈴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
“奶奶其實一直都不允許我獨自出門，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重複做一個奇怪的夢。”音鈴說著，目光轉移到了喬安的身上，又環視了一遍四周，“夢裡出現的，便是這個宮殿，還有一個人，但夢中的宮殿不像現在看見的如此頹敗，是富麗堂皇的，而那個人，我卻看不清他的樣貌。”
“後來，我趁奶奶不注意的時候，終於偷偷溜出來了，直到我遇見了喬安，喬安的身上有一種味道，和夢裡的那個人極其相似。”
音鈴說完，還湊到喬安身邊聞了聞。
李娑羅皺眉，這就更奇怪了。
如果說音鈴是因水夫人而來，那夢中出現宮殿應該是屬於水夫人的記憶，但她卻說喬安是夢中的那個人，難道說……
李娑羅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可是一想到自己都能重生這件事，她又覺得，這個世界上就算是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也都應該是有依據的吧。
“這件事先到此為止吧，音鈴你如果不想回去，那就先住在宮裡，我們也可以照顧你，我看你身上還有傷還沒有好全，宮裡的禦醫比較好，可以看看。”李娑羅說道，既然暫時還猜不到奶奶這麼做的目的，那就先隨機應變。
音鈴聽完，卻一口否認了。
“姐姐，我想……”音鈴吞吞吐吐，眨巴著眼睛，又偷偷瞥了一眼喬安，繼續道，“我想去喬將軍府上養傷，可好？”
喬安一臉震驚，這姑娘與他常見的那些姑娘確實不同，既大膽又直白。
李娑羅看了一眼兩人，瞬間明白過來，點頭答應了。
既然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可不論眼前有多少的迷霧和謎團，音鈴還是如此單純開朗，李娑羅都覺得自己快要愛上這個小小的姑娘了，也許，當年的水夫人，也是這個性子呢？
但不論如何，她沒有水夫人的記憶，她們終究不是一個人，不過好在，喬安也不是當年的先帝，至少，以她李娑羅對喬安的了解，不會把音鈴當作怪物對待。
“那你就隨喬安一同回去將軍府養傷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再告訴我。”李娑羅對音鈴說道。
待到喬安帶著音鈴走了出去，李娑羅才聽見外麵傳進來的笑聲，是音鈴的聲音，“離開了這奇怪的宮殿，果然好受多了。”
李娑羅遠遠望著音鈴和喬安離去的背影，當年水夫人究竟在這裡經曆了什麼，才會在多年之後的現在，依然是音鈴的夢魘呢？
她微微歎了口氣，生而不樂，死亦不甘，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若是水夫人的人生也可以重來，她還會選擇那個人嗎？
“我們也回去吧。”李娑羅對夜曦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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