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贅婿!
蘇平出了國公府,也不管後頭有人輟著,一路往東直走,很快就來到國子監街。
街首是八座雕梁畫棟的彩繪過街牌樓,均為兩柱衝天帶跨形製,柱身通體為朱紅色,額枋彩繪有金龍,並帶有鬥拱,脊上有吻獸,整體造型獨特典雅,尊威並現。
穿過牌樓一路往南,便是神往已久的大慶最高學府,國子監。
大慶的國子監,構造與上輩子首都的那座差不多,但占地麵積卻要大了太多,前後攏共七進,是陽京除了皇城之外,最闊氣的建築。
過聚賢門的時候,司閽要求蘇平出示監照,結果看到監照上那個‘例’字,司閽一臉的詫異。
午時日頭正烈,看四下靜謐無人,蘇平索性跟司閽攀談起來。
司閽叫尹東丘,約莫四旬左右,樣貌給人一種忠厚老實的感覺。
而謝東來詫異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頭一次看到例監生來上課。
這讓蘇平覺得既荒誕又先進。
尹東丘告訴他,選擇捐監的,都是家裡不愁吃喝,自己又懶惰怠學,純是拿錢換個名頭罷了,甚至很多例監生都從沒來過國子監。
至於黜革學籍,對這些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革了就再捐,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
長此以往下來,漸漸的國子監就放棄了對例監生的管束。
換句話說,蘇平即便不按照辰集酉散的規矩來國子監上課,也沒人會說什麼。
這感覺……就跟上輩子被老師放棄了的不良少年一樣。
雖然早就預料到例監生不被重視,可卻沒想已經先進到了這種程度。
另外,要上課的話,外班的三等共六個學堂都在二進院落。
每個月,外班會有兩次教諭講課解惑,其餘時間都是自學。
三進則是繩愆廳、博士廳、典簿廳和典籍廳,以及皇帝興致來時會在其中講課的璧雍殿。
再往裡則是內班生聽課住宿的地方,外班生無故不得隨意進入。
弄懂了這些,蘇平不僅沒有被劃分為差生的懊惱,反而心中雀躍不已。
自己為了藏書而來,能不跟人打交道最好。
鄭重道謝後,蘇平照著謝東來指向的方位,一路尋到三進的典籍廳。
典籍廳,是國子監存放書籍的地方,供內外班學子各自借閱。
蘇平推門而入,再次感受到了第一次登上書香苑二樓的那種驚喜。
單是典籍廳的麵積,就足足有書香苑三層加起來的兩倍大。
大大小小的書櫃,木箱,擺滿了整個典籍廳。
“要借什麼書?”
一名老者坐在櫃台後麵,正抱著一本厚厚的《慶律》,眼皮都不抬的問道。
“學生蘇……”
“沒有學生書。”
“……”
蘇平有些鬱悶,怕老者不耐煩,連忙又道“儒道典籍相關。”
“左手第六架是聖人典籍,第七、八、九,是曆代儒者撰寫的釋義本,第十架是大慶朝兩百年的科舉佳作。”老者淡淡說了一句。
從頭到尾,他的雙眼都沒離開過那本《慶律》,看樣子連蘇平是否是國子監監生都不在乎……
蘇平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往老者所說位置走去。
儒道典籍早就抄錄完完,他來這裡為的就是釋義本和經義文章。
當然,從古至今對聖人典籍的注釋,整個典籍廳都不一定放得下,絕不僅僅隻有這些。
但這裡現存的,絕對是與當下學派最契合,也是最適合科舉的版本。
放在外麵千金難求,在這兒卻是供監生們任意借閱。
蘇平也不挑,管它署名的是五境正儒,還是六境大儒,統統取下來。
也不細看,一目十行的粗略過去。
一刻鐘後,蘇平已經翻閱了五十幾本。
可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櫃台後的老者時不時抬頭看過來,漸漸的,兩根眉毛擰成了麻花。
突然,老者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在蘇平背後響起。
“臟汙書籍,罰撞鐘一月,損壞書籍,繩愆廳領杖二十。”
蘇平猛地一個激靈,差點將手中的書頁給抓碎。
好險……
“怎麼,沒一本合你口味?”
不等蘇平答話,老者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