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今天複婚了嗎！
對於沒有這方麵打算的許眠來說，他這個提議還真是始料未及的讓人驚恐，以至於一晚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特彆像“打草驚蛇”中的那條蛇。
沈易其實並無多少認真成分，不過看著許眠的表情估摸也沒功夫再瞎尋思，於是乎叫來服務員又加了兩盤許眠比較偏愛的肥牛片。
一直到結束這場火鍋許眠都沒恢複戰鬥力，沈易去前台結賬，她心情沉悶地去了洗手間，走到前台沒看見沈易的身影，也沒看見趙文麗和柔柔。
兩個小時過去，已經是八點多將近九點的光景，火鍋店依舊人滿為患，許眠不是本地人不清楚這家火鍋店的盛況，眼下才不得不歎息趙文麗在吃這塊還真有些眼光。
剛踏出一步，冷颼颼的北方灌入口鼻，這兩日夜晚越發冷，也不知是否氣溫驟降，剛度過一個灼熱夏天和溫和秋日的人體有些不適應，竟然生出這樣的天氣比寒冬還冷的假象。
剛站定不足一分鐘，身後響起由遠及近腳步聲，不等她扭神回頭看就已經從聲音分辨出是誰。
“姐姐，我這裡有外套，你要不要披一下”柔柔背著光，遞過來一件黑色衣服，嚴格來說應該是春秋季節禦寒的單薄小棉襖，她一個夜晚外出的孕婦，帶上這樣的裝備實在算不得稀奇。
許眠的視線從柔柔微隆小腹緩慢往上移，驚訝發現對方呼吸時，口鼻竟然有一層白霧，可見今晚真的很冷。
“我還好，”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細高跟，腳趾尖這會兒不知溫度為何物，雖然很後悔剛才出門的錯誤決定，但不得不承認穿高跟鞋的女人站在冷風中也是賞心悅目的，她違著心表示，“我一點兒也不冷。”
大概是懷孕的原因，柔柔周遭散發母性光輝，就連說話也尤其的悅耳溫柔，“他去提車了，你們車子怎麼停那麼遠”
“趙阿姨說這邊車位緊張，我們就把車子停在那邊購物中心走過來的。”許眠盯著路燈下濕漉漉反光的地麵出了會兒神，因為說話的緣故眼前也出現一層白霧。
相比夏天許眠其實更討厭冬天，尤其是這樣寒風呼嘯的夜晚，會讓她心生煩躁與不安，偶爾會想起以前大學冬天的晚自習，九點多下課走在冷的快凍掉鼻子的又乾又冷的馬路上，一路全靠哆嗦取暖。
柔柔好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不知怎麼表述，抿了抿因為懷孕而有些血色不足的嘴唇，悄悄偏過頭看許眠，“我聽說你市最近幾年才搬到棉城，寧城的冬天是不是很冷，更靠北，冬天平均氣溫得比棉城低四五度吧”
許眠點了點頭，“是比較冷，那時適應了，也沒什麼冷不冷的觀念。”
柔柔“嗯”了一聲，“他應該很快就要開車過來了。”
許眠側頭往停車場看了眼，儘管在路燈下夜晚的視線也受限製，根本看不出幾米遠，她不知還能跟柔柔繼續尬聊些什麼，不過這姑娘倒是很執著，一直在不停找話題，趙文麗不知去向，好像在故意給她們創造接觸的機會。
在她滿眼期盼下沈易的白色車子終於停靠路邊，因為這邊限停30秒，所以沒下車，落了車窗衝她示意。
許眠剛抬腳就被柔柔搶先，一個身懷六甲的大肚子孕婦竟然主動幫她拉車門，許眠很惶恐，忙不迭道謝。
她上車係好安全帶趙文麗才露麵，緩步走出火鍋店朝他們招手再見，沈易表示先走一步，讓她們路上注意安全。
昏暗的燈火下，柔柔隔著車窗又說了幾句什麼，隱隱約約聽不真切，許眠盯著柔柔那件深色外套發呆，旋即隨車揚長而去。
趙文麗目送車子消失在主乾道，幽幽歎了口氣，“走吧，天那麼冷。”
柔柔淡淡點了下頭，目光許久沒收回來，“她的眼睛很像媽媽，笑起來更像我媽說年輕的時候她不愛笑，覺得笑起來會變得不漂亮，其實我媽笑起來才更美，我覺得任何人笑起來都比不笑美。”
趙文麗低頭裹了裹衣服，此時身後有一男一女抱著孩子剛吃完火鍋出門，身上還沾染著火鍋店的濃鬱氣味，她等兩人走遠才說“我以為你會比較排斥這件事，沒想到你竟然主動提出見一麵。”
柔柔笑了笑，“為什麼不見麵呢，我媽這麼多年未了的心事了一了也挺好，其實你我都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她真知道了真相也並不會怎麼樣，更不可能願意融入我們這邊的家庭”
趙文麗點點頭，頗為讚同，“我估計沈易也是這麼想，所以他一直防著這邊，沈家也不是什麼樣的媳婦都可以娶進門，婚前早就調查了個底朝天許眠小時候還在沈家住過幾個月，我們三個就像打遊擊，幫你媽媽隱瞞著。”
“是嗎”柔柔有些驚訝。
“我沒記錯的話，送走的時候都一歲三個月了，沈易如果記事比較早，也該記得一星半點。”
柔柔沉默了會兒，忽然又問“養父母對她不好嗎”
“相比較親生的自然有差距，這是人之常情，不過也是本分老實的家庭我聽說四歲的時候帶著孩子去找過你外祖父，說孩子還沒上戶口，問你外祖父是不是真的不要了，畢竟這邊有權有勢，人家也怕到頭來雞飛蛋打，你外祖父一眼沒看過孩子，當然狠心拒絕，後來人家就舉家搬遷了，有意跟這邊斷了聯係。”
柔柔又沉默片刻，“也怪不得沈易今天暗示我們這麼做事不地道，畢竟我媽沒付出，無論怎麼樣，人家也算養育了這些年，如果不打招呼就認了，可不相當於不地道。”
趙文麗沒表態，隻說了一句“我去提車。”
在c市宣講會結束第二日，深秋的雨連綿兩日才停歇，氣溫回升的幅度基本可以忽略，好在降雨以後空氣清新，水洗的藍天白雲，碧空萬裡。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許眠策劃周全的完美兩日遊，由於沈易公司一個接一個視頻會議而胎死腹中，時間由兩日壓縮為一天半，又由一天半縮水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