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今天複婚了嗎!
劉汝英對一個多年厭惡至極的人都能落下憐憫的眼淚,更何況許眠麵對的,是相互並沒錯,隻因為陰差陽錯才錯過,而如今在病床上瘦了好幾圈,怕自己手術死在病床上,想手術前見女兒一麵的親生母親呢。
總之在蔣漣拿出一些自己的房產地契、私人證券,還有許眠親生父親生前委托給蔣漣,蔣漣這些年一直經營的一些生意轉交到許眠手中時,當律師以一種旁觀者宣讀遺囑的口吻講明一切轉交手續的辦理細節時,許眠的眼眶驀然變熱變紅,落下了幾滴滾燙的淚水。
這淚水一半是希望蔣漣能夠手術平安順利,如果她掌握生殺大權,就算此刻病床上的人是同事,是街坊鄰居,是路人甲,她也希望對方健康活著。
另一半是對命運的感慨。
她感慨,原來每次矯情時,懷疑自己或許是某個有錢人家的遺珠這種想法並不是完全臆想。
倘若親生父親沒有出事,倘若蔣漣沒有錯失她,這兩個倘若隻要有一個成立,她還真就是金尊玉貴、衣食無憂的大小姐。
隻可惜人生沒什麼倘若。
倘若這些倘若成真,也有可能她跟沈易走不到一起。
誰知道成為金尊玉貴大小姐的她,性格是否討喜,最起碼是否有現在這個程度的討喜呢。
——
從病房部出來,許眠低頭緊了緊圍巾,戴上兜帽,隻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沒清理徹底的雪花經過幾天融化又凝固,凝固又融化以後,牢固的黏在地麵上,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聲音特彆清脆。
她走在沈易前麵,沉默無言片刻,轉過身,“她想給我的房子股票什麼的,我沒要,我隻接受了我爸爸生前留給我的產業……我說的爸爸是指親生父親。”
沈易抬頭,“蔣阿姨手裡確實有一些不屬於蔣家的生意,原來是這樣。”
許眠仰起頭,看著他。
“你說他死的時候,會不會很遺憾不能看著我長大?”
沈易“大部分父母都愛自己的小孩。”
許眠沒再說什麼。
蔣漣手術當天許眠挺想在手術室門口陪柔柔一起等候,隻不過蔣老太爺在,在他眼中,許眠的存在無疑是提醒蔣漣過往那段不堪的,不被承認的未婚生子戀情。
且男方是個當年在寧城因為一樁殺人案鬨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的劊子手。
不管過去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都無法扭轉一個老頭傳統頑固的觀念,始終認為蔣漣的行為讓家族蒙羞,而許眠的出現則是對他權威的挑釁。
所以考慮到這一層,許眠很識趣的選擇不出麵。
好在江美儀在醫院,一旦蔣漣手術結束,會立馬告知她。
九點鐘。
江美儀短信說她被推進手術室了,手術最快要四個小時。
許眠放下手機。
突然想起之前聽人說鴿子湯對刀口恢複好,一時忘了病人剛手術並不能吃東西,更不能吃油膩的東西,穿衣服讓沈易帶自己去最近的生禽市場。
她能找點事做,而不是在家胡想八想,沈易自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