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聽說你要去加戈城了？真的嗎？”
一下課，大玉幾人就把辰子圍住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快就把這事說了出來，明明這是昨晚才確定好的事。
“是啊，估計這幾天就會走了，我爺爺說要讓我去他朋友那住，待幾天就回來。”辰子看著把自己圍的水泄不通的幾人，雖然很疑惑但還是做了解釋。
“怪不得！一大早我就聽張大伯跟我說你要出去了！”川子看著眾人一本正經的說。
“你怎麼想要出去啊？辰子。”小武子不解的問。
“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了唄！這還有啥好問的，你敢說外邊不比咱們這好玩多了？”大玉不屑一顧的看著小武說。
“停停停，我就是去學兩天打鐵，馬上就回來了，哪有什麼在外邊胡亂玩的念頭。”辰子看著馬上就要跟大玉吵嘴的小武，連忙說道。因為他再不說點什麼。這兩個人就又要開始無休止的鬥嘴了。
“奧！原來是去當學徒啊！可是辰子，你怎麼突然喜歡上打鐵了？念書難道不好嗎？”川子不禁發問。
“咱們幾個除了小武，明年夏就把李老那點書給念完了，到時候沒書念了乾嘛？還要待在這嗎？”辰子看著一臉疑惑的川子說。
“也對，馬上就沒書念了，我也待跟我娘商量一下以後乾嘛了。”川子幡然醒悟，他似乎都忘了明年自己的念書生涯就要結束了這個事情。
“那可以去鎮子上學書啊！那裡有李老沒教過的書呢。”小武提醒道。
“學這麼多書乾嘛？你要當書癡啊！要我說啊，等辰子回來了，咱們仨就跟著我爸學做生意，到時候還愁沒錢花嗎？”大玉自信滿滿的說。
“切，讀書沒用，那你可彆一回家就讓你爸從外邊買書回來給你看啊！”小武絲毫不慌，因為她知道些大玉讓蕭誠給他買書看的事情。
“這……這又不一樣！我讀那些書！是為了打發時間！”大玉突然被攻擊到了弱點，趕緊補充解釋。
“書肯定還是要讀！但是不能總讀書！要給自己找點出路！”川子橫插在兩人中間，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容易就鬥嘴了，一鬥還停不下來，總是待其他人當和事佬。
“切，懶得跟你講道理。”小武把臉扭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書呆子，誰樂意跟你說理兒了？”大玉也有樣學樣，又複刻了一遍小武的動作。
“好了好了，無論是學打鐵也好，還是接著念書也罷，咱們先顧著現在好不好？馬上就要講課了。咱幾個快點回去吧！”川子扯了扯兩人，又給辰子使了個眼色。
辰子心領神會，拉著大玉就往教室走，“走吧走吧，等會晚坐了。又待挨李老板子。”他一邊走一邊說。
“就是就是，說啥都對，但是咱不能就這麼吃了板子啊，這話咱還是下午不上課的時候在討論吧！”川子也拉著小武。
他們兩個人好歹是沒有繼續下去，跟著兩個人進了課堂，辰子和川子對視一眼，互相歎了口氣，終於算是搞定這兩個麻煩的家夥了。
……
辰子站在這個村口那個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的石橋上，看了看身後那個看著自己長大的村子，又看了看它對麵那座睡著了的山。他摸了摸胸口，裡麵裝著幾塊爺爺給他的銀幣。
“辰子，在外邊你可待自己照顧自己了啊。”辰子爺爺摸著這個沒少讓自己操心的小孩的頭，從來沒有過或者說從來沒有被人看到過離彆悲傷的辰子爺爺此時倒是有了些抑製不住的傷感，但他很快就收回了這種情緒，生怕辰子又回因為自己這樣而不舍得走。
“好了，爺爺，我自己已經長得很大了，你說的這些小孩子才不會！”辰子呲著牙，一臉隻屬於孩童的天真的笑容。
“也是看不懂你們爺孫倆，一個不放心人家出去，還是讓人家出去了，一個舍不得走，還是走了。”老張頭站在辰子爺爺旁邊無奈的看著眼前那輛用風馬拉著的馬車。
“行了行了爺爺，再不走我怕等會真走不掉了！”辰子擺開那隻充滿著時間滄桑的手，轉身進了停靠多時的馬車內。
“多說無益，外邊的世界比咱們這大的多，但這路可就待你自己學著摸索了啊！”辰子爺爺最後喊出了一句話。
“知道了！爺爺！”
風馬踏蹄，馬車也跟隨著漸行漸遠。辰子爺爺駐足良久，葉子一片一片的從生養它的母樹脫離，墜落，但是卻沒有化作它新生的養料，而是就那麼飄進河水裡，起起伏伏的向了遠方。
“走吧！老家夥，孩子知道外邊的世界更好了，咱們這些老東西應該高興才對，垂著個臉，又不是誰欠你什麼了。”老張頭拍了拍跟木樁一樣的辰子爺爺，轉身回村子裡去了。
辰子其實走的很突然，因為在他走的時候大玉幾個人都沒有時間來送他。不是幾人不願，而是李老這關沒過，李老就像是知道三人的心思似的，一下就讓三人連答八道課題，不全對就不讓幾人請假出去，也不怪李老有意為難，這是辰子爺爺和辰子一同請求李老的，因為辰子怕到時候三人一來就跟著自己一塊給跑了，又或者把自己拉的又不舍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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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太了解大玉和小武那兩個人的嘴了。
等辰子爺爺終於從放學孩子們的嬉鬨聲中醒過來的時候，他才想起來是該回家煮飯了，他順路從路邊撿回幾根木棍，但是沒走多遠又給扔了去……
農村人的飯菜一年四季都很簡樸，就跟他們那一輩子的生活一樣清淡。偶爾有點辣口的，也隻會白讓人掉點淚，一抹，就還是以前那個沒其他想法的木榆人。
辰子爺爺坐在院子裡，也想不出來今天的飯哪裡不對，還是以前那樣啊？咋會越吃越沒味呢？
怪那隻從剛才就叫個不停的晚秋蟬了，淨影響人吃飯的心情，辰子爺爺剛才就想把它打下來了；在不就是怪院子裡晃來晃去的那幾隻老公雞跟老母雞了，咯咯噠，咯咯噠的，又沒人要吃你們，你說你們這麼賣力的求個啥饒呢？
辰子爺爺硬扒了兩口飯，飽了。他起身想把碗筷給收拾了，剩下的吃不完的，早就倒給那幾隻求飯吃的公雞母雞了。凳子忘了不是？他又折了回去，結果卻看見三個小鬼頭的腦袋在那籬笆牆外邊看著自己呢。
“辰子爺爺，辰子是已經走了嗎？”
仨人明明都已經從村裡人口中知道這個事了，但是又像是沒敢確認一樣，還專門跑過來問辰子爺爺。
“走了，走了，不過沒事，彆難過，他呀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們再好好一起玩哈！”辰子爺爺少了幾分悲情，看著這幾個跟著小辰子一塊長大的孩子們，他也不能看上去那麼難過。
“不對啊辰子爺爺！誰難過了啊！辰子坐的可是我家商隊的上等風馬車！肯定能早早的就到了加戈城那地方！”大玉一拍川子的腦袋，“我們來啊！是想嘗嘗您做的魚啊！早就聽辰子說您做的魚好吃了，可就是沒機會吃，辰子他不讓啊！這不，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我們就趕緊過來了嘛！”
“對對對……我們是來吃魚的！”川子看著大玉給他使眼色，也反應了過來，趕忙說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小鬼娃子啊，好好，吃魚！剛好我這還有條老張頭剛送我的大鯉魚呢！辰子啊！他可就沒這個口福嘍！”
辰子爺爺笑了起來，是從內心的笑，而牆外的三人看著開懷大笑的辰子爺爺，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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