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我竟成了普渡慈航!
突然,老皇帝從榻上坐直身子,望著蘇銘,目光灼灼,似是要將他燃燒,一字一頓的說道,“國師喜歡就好,隻是當今國事艱難,還望國師能替朕分憂。”
頓時,寢宮內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而蘇銘也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壓力,話語落下,虛空中,雲氣圈圈暈暈,層層疊疊,紫青之中,隱有龍眸睜開,隻一線,冰冷威嚴,俯視四方。
仔細看去,神龍口銜律令,封禁鬼神。
所有怪異頃刻退散,百難儘消。
這樣的的龍氣壓製下,連蘇銘的神魂也受到影響,運轉逐漸滯澀起來。麵對這種情況,蘇銘神色未變,內心暗道,終於來了,老皇帝要圖窮匕見了吧?
此時,他心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升起了絲絲興奮,不怕老皇帝動手,就怕他不動手,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而他也終於見識到了天子龍氣的霸道酷烈,堂皇正大,沛然不可抵擋,此等威勢,足以讓任何修士不敢越雷池一步。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而這國師之位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那麼容易拿到手的,任何事都有代價,隻不過這代價有高有低而已。
蘇銘身子微低,豎掌在胸,行了一禮,“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陛下有命,貧僧自當儘力而為。”
老皇帝輕輕一笑,寢宮內的緊張氣氛才轟然散去,連燈火也明亮了許多,“想必國師也發現了,大周曆代君王也未曾達到朕這樣的高度,王朝定鼎天下,鎮守九州,無論是神仙亦或是妖魔鬼怪皆不敢冒犯天威,進犯朝廷,更遑論在暗中攪風攪雨。”
“隻是,這樣做,是有代價的,這所謂的代價便是,朕承擔了大周的氣運,背負天下大運於一身,何其難也。”
“所以,在很久以前,朕就設立了國師之位,召集修仙大能,與朕共同承擔大周氣運,護衛朝廷。”
“隻是,這氣運之重,重於泰山,尤其是對於修士而言,更是影響極大,所以,這幾十年來,朝廷曾有過多任國師,但因為他們道行修行不足,不足以承擔氣運,皆被氣運反噬,不幸身亡。”
“自前任國師身亡之後,朕不忍天下修士白白送死,因此獨自承擔大周氣運,但近些年,大周氣運日益增強,朕的身體也大不如以往,萬一有什麼差池,便會令朝野動蕩,氣運受損,為了朝廷以及天下萬民,迫不得已之下,朕才想要重新遴選國師,一同承擔大周氣運。”
“而大周氣運事關天下萬民,若有閃失,將致使生靈塗炭,萬民傾覆,還望國師慎重考慮,當然,承擔大周氣運之事事關重大,若是國師不願,朕亦不勉強。”
老皇帝說完之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目光依舊放在蘇銘身上,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但讓他失望的是,從始至終,蘇銘的神色都極為淡然,猶如古井不波看不出半點波瀾。
“氣運之道,在於民心,這萬民之意浩瀚無垠,陛下以一介常人之身,承億兆百姓之意,貧僧,替天下萬民謝陛下。”說完,蘇銘豎掌在胸,躬身一禮。
龍榻之上,老皇帝見到蘇銘臉上的誠懇與敬重,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散去,此人沒有退縮,沒有恐懼,反而直接感謝他這個皇帝,關心百姓,如此胸懷萬民,慈悲為善的高僧能是壞人麼?
想到這裡,老皇帝麵上露出一絲笑意,整個人也放鬆了許多,“朕身為天下之主,身負大運,理應如此,國師無須多禮,平身吧。”
蘇銘緩緩起身,長吐一口氣,雖然麵色如常,但內心卻是翻江倒海,原來,這才是大周遴選國師的原因。
老皇帝年紀大了,身體不行,所以才遴選國師替他分擔,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朝廷利用天梯選出國師的原因,這壓根就是為了承擔氣運而選的。
但是,承擔大周氣運,絕對不僅僅是背負氣運之重這麼簡單,一定還有彆的問題,不然,僅僅是氣運反噬,也不會他的那些前任身死,能成為大周國師,再差也是元嬰真人,說不定連元神大能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們都死了,這其中,絕對有蹊蹺。
雖然蘇銘很快察覺了其中不對,但並未表露,而是輕聲問道,“陛下,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找不到其他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嗎?”
神武帝蔚然一歎,從龍榻上站起身,燈光映照下,令他看起來是如此蒼老,連身體也有些佝僂了,這時候的他,才更像是一個七十五歲的老人。
“當年,朕也曾嘗試過,但氣運之道上承天意,下順民心,稍有動蕩,便會引起連鎖反應,令百姓傾頹,所以,在試過幾次之後,朕就放棄了。”
“為了天下萬民,就算是背負再多的氣運,朕也心甘情願!”此刻,神武帝儘顯君王風範,豪言壯語之中,皆是堂皇大氣,正義凜然,令人不由自主的心悅誠服。
似是被他的言語感染,蘇銘眼眶微紅,臉上亦是露出崇敬之意,“陛下之心,令人敬佩,為了天下萬民,貧僧願意以身代之,替陛下承擔氣運之重,還望陛下恩準!”寥寥一語,擲地有聲。
此刻,連神武帝都有些驚訝,他原本還想在言語中暗示幾下,沒想到此人居然立刻直接就被鼓動了。
這時候,隱藏在他骨子裡的猜忌之心再度發作,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順利的令他不敢相信。
但他轉眼一想,就算是眼前之人包藏禍心,也無濟於事,因為,一旦與他共同承擔氣運,就要受氣運限製,無法做出有損氣運之事,甚至一旦氣運受損,他也會被牽連,遭受反噬。
這就相當於是,神武帝既給自己找了個共同承擔氣運之重的人,又給自己找了個保鏢,畢竟,當今天下,能讓氣運受創的,隻有他自己了,一旦他死了,朝廷必生波瀾,天下皆震,人心沉浮。
所以,這也算是間接地將蘇銘綁上他的戰車,至此之後,他們就是一條船上個人,不同的是,他能夠棄船而逃,而蘇銘卻隻能依仗他。
想到這點,神武帝才徹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