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在書房,徐冉也在,還有蘇星月,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安珩隱隱聽到,“…慈善會……喜歡……”然後是徐冉撒嬌,央求徐朗一定要給她買——在這個時候,安珩推門而入。
“爸爸,”安珩說,一如既往的平靜,卻沒有了往日的恭謙被動,此時的安珩,像是從翅膀裡亮出腦袋的天鵝,有種說不出的驕傲,甚至,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我可以和您單獨說說話嗎?”
徐朗微微有點詫異,還沒回答,蘇星月就道,“可以,你們先說話,我們待會兒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徐冉當然不樂意,她差點就讓徐朗答應她的要求,現在一走,豈不是前功儘棄?
“憑什麼啊!我們一家人說話說得好好的,你怎麼這麼不識相?”何況她與安珩素來不對盤,安珩不爽她就很高興。
安珩臉色蒼白,像是湖底暗潮湧動但表麵依然平靜。她看也沒看徐冉,眼神直直的盯著徐朗,眼裡有著無法言明的複雜。
徐冉被無視,臉色刷得就黑了。
然後——她被她母親給強行拉走了。彆看蘇星月在徐家整個家庭不太有存在感,徐冉還是很愛很尊重她這個母親的。
出門的時候蘇星月細心地兩人帶上門,徐冉的不滿被鎮壓。
徐朗詫異之後,還是挺開心的。一直以來,這個女兒都不太主動與他親近。他想要關心,也是無從處理。現在女兒主動過來,他當然開心。
“過來坐。”徐朗指著一旁的弧形沙發,一如既往的清朗雅正。
安珩在他指定的地方坐下來,不開口。徐朗便主動道,“你不是有什麼要與我說的,現在可以說吧。”
安珩心情很複雜。她一時衝動就跑了過來,但現在,她看著這樣的徐朗,這個一直在她短暫的生命裡充當父親一樣的角色的男人,所有的話都被卡在喉嚨裡。這樣一個清風朗月一樣的男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她想不明白。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就這麼走了算了。管他徐朗怎麼想的,他既然敢做這樣的事,她又憑什麼要按照他的意願走下去?
可她不甘心啊!安珩一點都不甘心。
這個人,她的養父,甚至,她血緣上的,——
“爸爸,”安珩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那些在夜總會裡嚎了叫了大半個晚上又抽煙喝酒的破敗嗓子,她聽到她喉嚨裡滾動的聲音,她聽到她心臟的血液,像是流淌的小溪,一下子就變成了奔騰的河流。
“爸爸,”她說,“您真的考慮好了嗎——我和大哥的、事?”
徐朗一怔,他以為安珩這麼鄭重地來,有什麼很重要的事,結果發現是這個,又寬容地笑了,女孩子,不關怎麼平靜,總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期待和躑躅吧。
“是。我們打算,在你高中彆業之後,就舉行訂婚禮,——老夫人一直盼著那一天很久了。”
徐朗微笑,這件事他不打算瞞著兩個當事人,徐雲歌更是在五年前就知道這件事。徐朗希望儘可能地寬慰安珩,免得她胡思亂想,東陵也這樣的事,最好不要出現第二次。
饒是早有準備,安珩心裡也忍不住發寒。
“可是爸爸,我和大哥,隻是兄妹啊,——我不太敢和老夫人說,怕她生氣,但是我也沒辦法和哥哥……”——她還是顧慮太多,真想腦子一發熱就質問徐朗,他們是親兄妹,親兄妹怎麼辦?
徐朗的笑就淡了。
他其實很奇怪。安珩早不說晚不說,怎麼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徐雲歌回來也快一個月了,兩人相處得很好,前幾天還聽說徐雲歌為安珩出氣,踹傷了東陵也,後來安珩在徐雲歌懷裡哭得稀裡嘩啦的。
但他又確實想不出原因——安珩這段日子,已經不和東陵也呆一塊了,徐冉這麼挑刺的人,也都沒在這上麵說什麼,可見是真的與東陵也沒什麼聯係。
那是什麼緣故?
對了,安珩今天去了孤兒院一趟。莫非這孩子,以為把她領養回來隻是給徐雲歌當童養媳所以心裡不舒服了?
這麼想徐朗就覺得想得通了,猶疑著,“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安珩,不論外人怎麼說,你是我帶回來的,我一輩子把你當女兒看,”說著就更加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