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對不起啊~”
“嗚嗚~嗚嗚~”
“請原諒我~”
……
漆黑的轎車行駛在沒有路燈的午夜。
盤山的公路蜿蜒曲折,少有的護欄都安裝在懸崖邊。
慘白的車燈不能照射很遠,是夜間突然隆起的霧氣,把濕涼的山澗籠罩上輕紗。
所幸這邊人跡罕至,風間和小蘭一路行來,除了一個清瘦的女人跪在路邊哭泣,連鬼影都沒看到一個。
“這位小姐。”
把車頭靠向內側,霧氣反射的燈光足夠看清眼前的人,女子身著一襲淺色浴衣,在柔柔的月光下,臨近那懸崖邊,就好似九天的仙子在涕泣,讓人不由得生出了憐惜之情。
小蘭揪著風間,她有些怕怕的。
這種事情她往常都想快速略過去,可如今風間連變身都會,連死者複生、永生之類的實驗都出來了。
以及腦海中越來越清晰的風間在白雪中身亡的場景。
她不得不對這種看著就詭異的事兒上心。
——也好在,她偏頭,盯盯風間側顏,風間真的超級厲害,女孩彎了彎嘴角,她的膽氣就充足了。
輕緩的問候飄出,步調一致的步伐,小皮鞋和皮鞋撞擊著濕潤的水泥路麵,發出踢嗒踢嗒的聲響,小蘭捉著風間,朝著路邊的一塊墓碑走去。
寂靜的山林沒有一絲的聲音,鳥兒都已沉睡,就連微風都停歇了舞蹈,隻有嗚嗚嗚的啼哭聲,婉轉而悠揚。
女人發現了有人靠近,但她卻沒有任何動作,似乎習慣了被人圍觀的生活,始終跪在碑前,嚴謹來說,她是癱坐在石碑的前麵
“請原諒我~”
她的聲音哀婉,透著濃濃的悔意。
“請原諒我~”
清冷的月光下,清瘦的女子跪伏在地上,瑩瑩的月光照著女子的側臉,如同凝脂一般,白色的雙眸泛著一汪泉水,淡淡蒙著一層霧靄,嘴角輕輕抿動,懺悔得尤為真誠。
令人驚歎的容顏無法定格目光。
小蘭訝然的盯了眼她就發覺長時間盯視彆人不禮貌。而相對於漂亮女人,風間更感興趣的是女人身前石碑上的文字。
「慰靈碑」
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豎排刻印在厚實的青黑石板上。
‘慰靈?’
以示對於死者的尊重,風間沒有過多駐目——視線更加往下,石碑的後麵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風間走了過去,沒有踩到女人放在慰靈碑前的扶桑花。
「那是一座山。」
「那是一座非常非常大的山。」
風間確信了幾多斧高特彆提醒的這句話。
盤山公路的內側是直穿烏雲的高山,公路的外側是深不可測的巨壑,不用細看,墨黑的雲霧和浮在崖壁上的水氣交彙,就仿佛聽到了激蕩的水流在深淵中奔湧。
有河。
這是風間的第一反應,正當仔細去瞧,小蘭趕忙把他拉住,就有呼呼呼的風聲漸起,慰靈碑下的雲海翻滾起來。
“危險!”
女人在此時緊了緊身上的浴衣,突然吹過來的風,撥亂了她的發梢,也帶來了濕潤的冷意。
“下麵很深,掉下去會沒命的。”
她看了風間的純黑,又看了眼小蘭的純白,便低下頭,把嬌紅的扶桑花橫亙在慰靈碑的碑座上。
似乎怕花朵會被弄臟,也似乎怕紙錢會被涼風吹走。
總之。
女人把紅花壓在了白錢上麵,把白錢墊在了紅花底下,一舉兩得,相得益彰。
女人笑了。
但沒有笑出聲,隻是掩著嘴角彎了眉眼。
小蘭好奇的打量著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笑。
——浴衣的袖口太過於寬鬆,完全的遮蓋住了她的鼻尖和嘴唇。
“您!”
她站了起來,抬眼,從小蘭身上挪開目光,看清風間之後卻愣在原地,就連開口的話都掐滅在嗓子裡。
“怎麼?”
小蘭疑惑,她剛出聲,卻突然一陣勁風吹來,無孔不入的鑽進女人身體,鼓得她的浴衣獵獵作響。
她慌了神,連忙按緊胸口,抬起的手腕沒有攥住的袖口就滑了下來,露出白皙的肌膚,在舞動的如墨的長發中,若隱若現。
風間將小蘭摟進懷中,橘真夜稍稍側身,風間不管小蘭羞澀,輕輕衝女人笑笑。(實際上他不會笑了)
“為什麼不把頭發盤起來?”
女人“……”
(小蘭???)
她終於回過了神,風也小了下去。
此地除了白錢和紅花消失不見,其他的都一如之前。
鳥兒依舊在沉睡,風也停歇了步伐。
“母親說漂亮的人都有著特彆的怪異。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她盯了盯風間,就衝風間懷中的小蘭微微歪頭,“我準備睡下的時候,突然想來這裡祭拜一下。”
女人把發絲理順,浴衣修整——她似乎是在像小蘭解釋她不是在撩風間——她緩步走來,沒有去管橘真夜,她走到了風間此前曾站定的懸崖邊,輕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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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7年前的冬天,一個月亮很圓的夜晚。就在這個地方,深夜空車返回村莊的觀光巴士,載著十個人,從這兒衝了下去。”
“除去剛好下車指揮交通的巴士小姐沒有任何損傷外,其他的八個人也都沒有大礙,隻有一位醉酒的先生神滅形消。”
女人低下了頭,側回視線看了眼慰靈碑,又回正視線,凝視慰靈碑下的深淵。
“他是為了救我。和騷擾我的架著他的同伴發生了爭執,驚慌中,他的同伴被嚇得踉蹌後退,撞到了方向盤。”
“雪天濕滑,巴士就掉了下去。”
“然後奇跡般的,我們都活了下來,就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