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玲開車把蘇易和沈靜送回茂林彆院。彭建宇下車和蘇易告彆。
等車轉過彎後，蘇易和沈靜才開門進了院子。
沈靜今天雖然沒喝多，但喝得有點興奮。
“蘇哥，為什麼這個彭總和你第一次見麵，你就答應幫他？”沈靜覺得蘇易不是一個輕易就和彆人合作的人。
“你覺得彭總這個人如何？”蘇易反問沈靜。
“我覺得還不錯。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的。不像個老板，倒有幾分文化人的感覺。蘇哥，你不會覺得他像個文化人，就願意幫他吧？”沈靜想，如果這樣的話，蘇哥也有點草率了。
“當人不是。文化人，也有好幾種。而且，有些文化人比那些沒文化的還要齷齪。”
蘇易給沈靜講董其昌，這個在書法史上大名鼎鼎的書法家，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霸。至於蔡京，蘇易不想過多評價，至少，他比董其昌站得高一些。
“彭總敢用陌生拜訪的方式來找我，說明，他對自己有自信。”蘇易開始說自己的彭建宇的判斷。
“其次，他言談舉止還算得體。說明這人做事有分寸，”
“第三，直言自己的來意，卻不糾纏，說明他明得失，知進退。”、
“最後，初次見麵，交談能不勉強。這點很重要。”
前麵三點，沈靜能理解，但最後一點不相克，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有緣？
去一江鮮的時候，蘇易沒動這個紙袋。現在蘇易把紙袋打開。
裡麵是一條大重九，一瓶茅台，還有一盒大紅袍。
禮品的輕重要算是恰到好處。
蘇易把彭建宇發到手機上的公司資料發給了沈靜“先在網上了解一下這家企業。”
當彭建宇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蘇易還以為這個彭建宇和樊林的建宇集團有什麼關聯。
“那蘇哥是要和他合作嗎？”沈靜想，如果不合作，蘇哥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應酬上。
“合作？我們拿什麼跟彆人合作？難不成還明碼實價地跟彆人說，我推薦你折算成多少錢？”
“那收下他的禮物，和他一起吃飯，還說在崍山交投推薦他的公司，這又是為什麼？”
“算是結個善緣吧。至於以後，會不會有什麼合作，那也隻能隨緣了。”
蘇易這麼一說，沈靜卻想起了自己和蘇易的關係。
在外人麵前，蘇易從不解釋自己和沈靜的關係。但回到院子裡，兩人又有了一種已經默契的距離。
一切隨緣！
沈靜回想和蘇易認識的這些年，好像他從來不刻意去追求什麼。卻又像是在不經意中，一步一步地按著自己的計劃在做。
“蘇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想到這裡，沈靜對坐在院子裡抽煙的蘇易說。
從一江鮮回來後，或許是因為喝了點酒，蘇易沒有馬上回到房間開始乾活，而是難得地坐在院子裡，悠閒地喝茶、抽煙。
“嗯。”沈靜經常提問，蘇易已經習慣了。
“蘇哥，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在計劃著每一件事？比如在屋頂做自媒體的時候，你是不是想到了有催收要來，而且也計劃了要借打催收讓我們的自媒體火爆？再然後，你知道了孫老板要漲房租，而房師傅正好在這裡有空著的院子。再然後，你借自媒體，宣傳鄉村度假，做了360°。接下來，樊總進入，解決了沒有公司和賬號的問題，再接下來，你退出360°，和停外麵的潘總做舌尖上的擂台。再然後……”
“行了，再然後，我知道要爆發疫情，還知道你會找我，然後，我們搬到院子裡，是因為知道崍山交投和明輝要合作，我就給做了個策劃。是不是？”蘇易喝了口茶，看著坐在對麵的沈靜。
“小沈，其實，很多事情，在過後看，好像都被計劃過。其實，在當時，根本不可能像一些書上說的，走一步看三步。”
“我隻是在做每一件事的時候，會前後看看，看清楚了在決定做或者不做，要做，又怎麼做。”蘇易像是在回憶這幾年的經曆。
“當辦公室被法院封了以後，我沒地方住。沒有收入，手裡也沒有多少錢。所以，我隻能找一個最便宜的地方。而屋頂的簡易房，則是在城裡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所以，我並不是為了做自媒體，可以去找了一個屋頂。”
“當時催收也是最囂張的時候。”蘇易用了囂張這個詞，可見直到現在，蘇易對催收依然有恨意。
“那個時候，我和催收打交道也有些時間了。從最早覺得自己理虧，說不起話，到後來漸漸看清楚，這些催收就是以前的狗腿子。所以，慢慢，我對催收也就不怎麼客氣了。”
蘇易停了一下，又接著說“甚至，有時候，是故意想製造一點摩擦。”
“而要解決收入問題，當時我們幾個混頂流的，除了淩波和文雯還有一份工作，你在開網店，房師傅在工地打零工，那個邵魯，更是個混吃等死的貨色，後來的加入的夏斌，當時在住在橋洞下麵。真正的一群三無。”
沈靜也隨著蘇易節奏回憶著那段時光。
“人們都說，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就一定也給你打開了一扇窗。五本生意，當時大概就隻有自媒體了。也幸好有自媒體，雖然已經過了紅利期，但畢竟，還為我們這群三無，打開了一扇窗。於是，有了邊緣時光。”
“小沈，你知道嗎？在邁出每一步之前，我都不能確定，這一腳下去，是泥潭還是石頭。古人說的如履薄冰，那種感覺我體會太深了。也許，一腳踏錯，就是萬丈深淵。”
“也正是在這種危機四伏中的掙紮，讓我沒看到一點亮光，我就會去追逐。大不了，我浪費了自己的精力和時間。如果錯了，從頭再來，也是在原點，不會更糟糕。這在一些理論中被稱為鍋底效應。就是已經在最底層了，不論往哪個方向，都是向上。”
“所以，不管以後和彭總是否有合作的可能，既然我能接受這個人，那就儘量結善緣。不是出於功利目的，而是，出於一種對天道的敬畏。”
“小沈，還是上次我說的那句話，今天，我們隻管努力，明天，交給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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