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回顧善惡征途難_傻子怪才傳奇人生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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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回顧善惡征途難(1 / 1)

沙僧笑道:“打得好!打得好!隻這等不說話,還惹人嫌,且又插嘴!”那呆子氣呼呼的立在旁邊,再不敢言,機器八戒則不好惹,說:“什麼打得好,讓猴王打你試一試。”。

員外見他師徒們生惱,隻得滿麵陪笑道:“老師莫焦燥,待明日我辦些旗鼓,請幾個鄰裡親戚,送你們起程。”

正講處,那老嫗又出來道:“老師父,既蒙到舍,不必苦辭。今到幾日了?”三藏道:“已半月矣。”老嫗道:“這半月算我員外的功德,老身也有些針線錢兒,也願齋老師父半月。”

說不了,寇棟兄弟又出來道:“四位老爺,家父齋僧二十餘年,更不曾遇著好人,今幸圓滿,四位下降,誠然是蓬屋生輝。學生年幼,不知因果,常聞得有雲,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不得。我家父家母各欲獻芹者,正是各求得些因果,何必苦辭?就是愚兄弟,也省得有些束修錢兒,也隻望供養老爺半月,方才送行。”

三藏道:“令堂老菩薩盛情,已不敢領,怎麼又承賢昆玉厚愛?決不敢領。今朝定要起身,萬勿見罪,不然,久違欽限,罪不容誅矣。”

那老嫗與二子見他執一不住,便生起惱來道:“好意留他,他這等固執要去,要去便就去了罷!隻管勞叨甚麼!”

母子遂抽身進去。八戒忍不住口,又對唐僧道:“師父,不要拿過了班兒。常言道,留得在,落得怪。我們且住一個月兒,了了他母子的願心也罷了,隻管忙怎的?”

唐僧又咄了一聲喝道,那呆子就自家把嘴打了兩下道:“啐!啐!啐!”說道:“莫多話!又做聲了!”行者與沙僧欷欷的笑在一邊。唐僧又怪行者道:“你笑甚麼?”

即撚訣要念緊箍兒咒,慌得個行者跪下道:“師父,我不曾笑,我不曾笑!千萬莫念,莫念!”員外又見他師徒們漸生煩惱,再也不敢苦留,隻叫:“老師不必吵鬨,準於明早送行。”

遂此出了經堂,吩咐書辦,寫了百十個簡帖兒,邀請鄰裡親戚,明早奉送唐朝老師西行;一壁廂又叫庖人安排餞行的筵宴;一壁廂又叫管辦的做二十對彩旗,覓一班吹鼓手樂人,南來寺裡請一班和尚,東嶽觀裡請一班道士,限明日已時,各項俱要整齊。

眾執事領命去訖,不多時,天又晚了。吃了晚齋,各歸寢處,正是那:六街三市人煙靜,萬戶千門燈火昏。月皎風清花弄影,銀河慘淡映星辰。

各管事的家僮,儘皆早起,買辦各項物件。你看那辦筵席的廚上慌忙,置彩旗的堂前吵鬨,請僧道的兩腳奔波,叫鼓樂的一聲急縱,送簡帖的東走西跑,備轎馬的上呼下應。這半夜,直嚷至天明,將已時前後,各項俱完,也隻是有錢不過。

卻表唐僧師徒們早起,又有那一班人供奉。長老吩咐收拾行李,扣備馬匹。呆子聽說要走,又努嘴胖唇,唧唧噥噥,隻得將衣缽收拾,找啟高肩擔子。沙僧刷鞄馬匹,套起鞍轡伺候。行者將九環杖遞在師父手裡,他將通關文牒的引袋兒,掛在胸前,隻是一齊要走。

員外又都請至後麵大廠廳內,那裡麵又鋪設了筵宴,比齋堂中相待的更是不同。但見那:簾幕高掛,屏圍四繞,正中間,掛一幅壽山福海之圖;兩壁廂,列四軸春夏秋冬之景。

龍文鼎內香飄靄,鵲尾爐中瑞氣生。看盤簇彩,寶妝花色色鮮明;排桌堆金,獅仙糖齊齊擺列。階前鼓舞按宮商,堂上果肴鋪錦繡。素湯素飯甚清奇,香酒香茶多美豔。

雖然是百姓之家,卻不亞王侯之宅。隻聽得一片歡聲,真個也驚天動地。長老正與員外作禮。隻見家僮來報:“客俱到了。”卻是那請來的左鄰、右舍、妻弟、姨兄、姐夫、妹丈,又有那些同道的齋公,念佛的善友,一齊都向長老禮拜。

拜畢各各敘坐,隻見堂下麵鼓瑟吹笙,堂上邊弦歌酒宴。這一席盛宴,八戒留心對沙僧道:“兄弟,放懷放量吃些兒。離了寇家,再沒這好豐盛的東西了!”

沙僧笑道:“二哥說那裡話!常言道,珍饈百味,一飽便休。隻有私房路,那有私房肚!”八戒道:“你也忒不濟!不濟!我這一頓儘飽吃了,就是三日也急忙不餓。行者聽見道:“呆子,莫脹破了肚子!如今要走路哩!”

說不了,日將中矣,長老在上舉箸,念揭齋經。八戒慌了,拿過添飯來,一口一碗,又丟彀有五六碗,把那饅頭、卷兒、餅子、燒果,沒好沒歹的,滿滿籠了兩袖,才跟師父起身。長老謝了員外,又謝了眾人,一同出門。你看那門外擺著彩旗寶蓋,鼓手樂人。又見那兩班僧道方來,員外笑道:“列位來遲,老師去急,不及奉齋,俟回來謝罷。”

眾等讓敘道路,抬轎的抬轎,騎馬的騎馬,步行的步行,都讓長老四眾前行。隻聞得鼓樂喧天,旗幡蔽日,人煙湊集,車馬駢填,都來看寇員外迎送唐僧。

這一場富貴,真賽過珠圍翠繞,誠不亞錦帳藏春!那一班僧,打一套佛曲;那一班道,吹一道玄音,俱送出府城之外。行至十裡長亭,又設著簞食壺漿,擎杯把盞,相飲而彆。那員外猶不忍舍,噙著淚道:“老師取經回來,是必到舍再住幾日,以了我寇洪之心。”

三藏感之不儘,謝之無已道:“我若到靈山,得見佛祖,首表員外之大德。回時定踵門叩謝,叩謝!”

說說話兒,不覺的又有二三裡路,長老懇切拜辭,那員外又放聲大哭而轉。這正是“有願齋僧歸妙覺,無緣得見佛如來。且不說寇員外送至十裡長亭,同眾回家。卻說他師徒四眾,行有四五十裡之地,天色將晚。長老道:“天晚了,何方借宿?”

八戒挑著擔,努著嘴道:“放了現成茶飯不吃,清涼瓦屋不住,卻要走甚麼路,象搶喪踵魂的!如今天晚,倘下起雨來,卻如之何!”

三藏罵道:“潑孽畜,又來報怨了!常言道,長安雖好,不是久戀之家。待我們有緣拜了佛祖,取得真經,那時回轉大唐,奏過主公,將那禦廚裡飯,憑你吃上幾年,脹死你這孽畜,教你做個飽鬼!”

那呆子嚇嚇的暗笑,不敢複言。行者舉目遙觀,隻見大路旁有幾間房宇,急請師父道:“那裡安歇,那裡安歇。”

長老至前,見是一座倒塌的牌坊,坊上有一舊扁,扁上有落顏色積塵的四個大字,乃華光行院。長老下了馬道:“華光菩薩是火焰五光佛的徒弟,因剿除毒火鬼王,降了職,化做五顯靈官,此間必有廟祝。”

遂一齊進去,但見廊房俱倒,牆壁皆傾,更不見人之蹤跡,隻是些雜草叢菁。欲抽身而出,不期天上黑雲蓋頂,大雨淋漓。沒奈何,卻在那破房之下,揀遮得風雨處,將身躲避。密密寂寂,不敢高聲,恐有妖邪知覺。坐的坐,站的站,苦捱了一夜未睡。咦!真個是:泰極還生否,樂處又逢悲。

且不言唐僧等在華光破屋中,苦奈夜雨存身。卻說銅台府地靈縣城內有夥凶徒,因宿娼、飲酒、賭博,花費了家私,無計過活,遂夥了十數人做賊,算道本城那家是第一個財主,那家是第二個財主,去打劫些金銀用度。

內有一人道:“也不用緝訪,也不須算計,隻有今日送那唐朝和尚的寇員外家,十分富厚。我們乘此夜雨,街上人也不防備,火甲等也不巡邏,就此下手,劫他些資本,我們再去嫖賭兒耍子,豈不美哉!眾賊歡喜,齊了心,都帶了短刀、蒺藜、拐子、悶棍、麻繩、火把,冒雨前來,打開寇家大門,呐喊殺入。慌得他家裡若大若小,是男是女,俱躲個乾淨。

媽媽兒躲在床底,老頭兒閃在門後,寇梁、寇棟與著親的幾個兒女,都戰戰兢兢的四散逃走顧命。那夥賊,拿著刀,點著火,將他家箱籠打開,把些金銀寶貝,首飾衣裳,器皿家火,儘情搜劫。那員外割舍不得,拚了命,走出門來對眾強人哀告道:“列位大王,彀你用的便罷,還留幾件衣物與我老漢送終”

那眾強人那容分說,趕上前,把寇員外撩陰一腳踢翻在地,可憐三魂渺渺歸陰府,七魄悠悠彆世人!眾賊得了手,走出寇家,順城腳做了軟梯,漫城牆一一係出,冒著雨連夜奔西而去。那寇家僮仆、見賊退了,方才出頭。及看時,老員外已死在地下,放聲哭道:“天呀!主人公已打死了!”

眾皆伏屍而哭,悲悲啼啼。將四更時,那媽媽想恨唐僧等不受他的齋供,因為花撲撲的送他,惹出這場災禍,便生妒害之心,欲陷他四眾,扶著寇梁道:“兒啊,不須哭了。你老子今日也齋僧,明日也齋僧,豈知今日做圓滿,齋著那一夥送命的僧也!”

他兄弟道:“母親,怎麼是送命的僧?”媽媽道:“賊勢凶勇,殺進房來,我就躲在床下,戰兢兢的留心向燈火處看得明白,你說是誰?點火的是唐僧,持刀的是豬八戒,搬金銀的是沙和尚,打死你老子的是孫行者。”

二子聽言,認了真實道:“母親既然看得明白,必定是了。他四人在我家住了半月,將我家門戶牆垣,窗欞巷道,俱看熟了,財動人心,所以乘此夜雨,複到我家,既劫去財物,又害了父親,此情何毒!待天明到府裡遞失狀坐名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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