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臨淵!
風又啟程了。
卻不再是風。
它化作了雲,
在高高的天上飄著,
也不再能控製自己的速度,它隻能借助其他風的力量來慢悠悠地推著它前進。
“心啊,你在哪兒?”它一路上都這樣問。
不知過了多久。
反正是許多許多個日月輪轉之後。
“啊!這是哪兒?”
這是一片黑色的空蕩,沒有邊際,沒有聲音,饒是在高高的天上看,也仍望不到邊際。
往前很遠很遠——什麼都沒有。
這是連太陽光都會被吞噬的黑洞。
它恐懼起來。
它想要逃離。
可風是向前刮的,它隻會離黑洞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最後遊蕩到黑洞的上方,然後同陽光一齊被吞噬乾淨。
“不,不要!”雲恐懼著。
可最終,它還是被吞噬了。
“不!讓我出去,救命啊——!”它叫喊,可是並沒有人可以幫助它。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了。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連淡淡的銀河都沒有,抬頭看不見天,低頭看不見地。
它甚至不知道現在是在地麵上還是在半空中。
或許是正在下落的狀態?
它又顫抖起來。
可是雲是不會顫抖的。
“你是你?”黑暗中,一道仿佛洪荒巨獸的低沉沙啞又撕裂的聲音嗡鳴地傳進他的耳朵。
“誰!”他驚懼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身體根本無法動彈,無處借力。
“你是來取回你的東西的嗎?”洪荒巨獸問。
“你見過?”身體中突然升騰起什麼,連恐懼都淡了。
“我一直在這裡看著它,你終於來了”
“快給我!”
“可是我不能碰它。”
“為什麼?”
“那是你的東西。”
“它在哪兒?”
“在你麵前。”
“可我麵前是黑的,我什麼也看不見!”
“你睜開眼。”
“我睜開了,可還是看不見。”
“你忘了什麼嗎?”
“我”
“是了,太久了,沒有人的記憶可以存續這麼久,你也不行。”
“記憶?久?”
“你忘了什麼嗎?”洪荒巨獸的聲音突然疲憊起來。
似乎期待沒有了,希望落空了,眼望著,又是不知多久的孤寂。
“我忘了”他說,“不如說我什麼都不記得。”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乾什麼?我要乾什麼?”
“甚至,我連心都丟了。”
“所以我在找我的心,我已經找了許久,我見過無數個物種滅絕,無數個物種出生,我見過廣袤的海乾涸,見過萬裡的山拔地而起,但我仍是沒有找到我的心。”
“我以為它在你這兒。”
“”
“它不在我這
兒。”洪荒巨獸說,“我從沒見過它。”
“不”他想悲傷了,想痛苦了,可卻隻能抱著頭,什麼也湧不上來。
“你走吧,找到你的心,然後回來。”
“可我不知道它在哪兒,我找不到。”
“你想起自己是誰了嗎?”
“”
“”
“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他閉著眼,卻突然覺得眼前亮了,由黑到白的轉變,不由得讓他緊閉了雙眼。
雙眼?
他低下頭,看見了手腳,看見了腿。
“張三”
“張三?”
他抬起頭來,看見對麵正站著個黑衣的少年,正笑著叫他。
“你認得我?”
“當然,你叫張三!”黑衣的少年說。
他欣喜若狂了,狂笑起來“哈哈哈!終於有人認識我了,終於!”他又拉住麵前黑袍少年的手臂,不停晃蕩著“你知道我的心去哪兒了嗎?我找不到它了,我找了好久!”
“你的心?”黑袍少年笑了,“我知道!”
“真的嗎!”
“你跟我來。”
黑袍少年轉身走了,他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了一間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