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臨淵!
規則、理想、命運。
那些高尚而偉大的東西。
無人膽敢質疑,無人膽敢嘲笑,更無人膽敢忤逆。
遵從它,才是活著的先決條件。
忤逆,隻會讓所有的東西支離破碎。
身體、精神,還有許多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就像有一雙高高在上的眼,它撥弄著一切,一切就都隨之變了。
所以,人們須恭敬地俯首。
人們須虔誠地膜拜。
人們須悲哀地順從。
“這是你想要的麼?”
“哦,我忘了你已經丟了心,那麼——你想要做那隻空,還是那群無名無姓的猴子?”
黑袍少年看著他,紅色的眼泛著熒光。
他又沉默,卻不再低頭。
他看著遠方,眼中第一次有了光。
有什麼東西自他的身體中裂開,裂縫中,有東西流淌出來。
像是熾熱的火,不對,像是滾燙的岩漿。
他突然覺得自己熱了起來。
“看——”黑袍少年又指向天空。
他抬頭。
“你覺不覺得那裡有雙眼睛在盯著你?”
他一激靈“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滲人?”
“嘁,算了,一點沒有文藝氣息。”黑袍少年站起來,“來。”
“去哪兒?”
“給你看看你的心。”
“在哪兒?”
“你來。”黑袍少年已經站在河邊,向他揮手。
他疑惑著來到河邊。
“看。”黑袍少年指著河水。
忽地,他愣住了。
身體內的岩漿爆發開來,衝擊著他的每一寸血肉。
他的頭顱、他的四肢百骸、他的一切。
他的眼流出熱淚,他的手顫抖不已。
他瘋狂地喘息著,瘋狂地。
像是一口氣狂奔了十萬八千裡的人。
“怎樣,驚喜麼?”黑袍少年笑著。
他倆,一同看著水麵上一模一樣的對方。
他們透過水麵互相對視。
“你”
“我?”
“你是誰?”
“嗬,顯而易見的,我當然是你!”
“不,不!你是我,我是誰?”
他覺得自己又應該恐懼,所以表現得很害怕。
可他的心,他的身體,都在幾個呼吸間變得熾熱無比。
那烈火焚燒著。
燒光了恐懼的冰冷。
燒光了。
“你是你,我也是你。”黑袍少年說,“你看,我們除了眼睛,沒有哪裡是不同的。”
是的。
除了紅色的眼睛。
“恭喜你,你終於找回你的心了。”
“我”他再次將手放在胸前。
他感受到了熾熱的跳動。
但他發覺自己還是想不起許多事情。
“可我是誰呢?”他問。
“哎呀!”黑袍少年抱頭大喊,“你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你是魔尊,是普通人,是上帝!”
“有什麼關係呢?你隻是你而已,誰也不是。”
“”
“我是我?”
“我是我”
他抬起頭來,看見對麵站著的人。
一個枯瘦,又雙眼空空,像個站立的骷髏的人。
“找到你了。”骷髏笑起來。
“你是誰?”他問。
“我是帶你出去的人。”
“你”
“我知道你是誰,我可以告訴你。”
“真的?”
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要去!”
他左右看了看黑袍少年與那骷髏,有些掙紮了。
他或許應該相信自己,但他實在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一個人若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生命的意義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