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臨淵!
極北,幽陵。
無明站在萬仞的冰川腳下。
他抬起眼,看向山巔。
山巔上有個人,但不知怎的,那人似乎不太想出來。
於是無明思索良久,決定還是上山去。
一個頭戴劍冠的少年從冰川之上滑落下來,他躺在雪麵,任由自己滑落。
白客在無明的麵前停下“你叫無明麼?”
“是的。”
“你來找誰?”
“找我師父。”
“你師父是?”
“無性。”
“原來如此!”白客恍然,“不過無性早已走了,你去彆處找找吧。”
“山頂上的人”
“那是我的師父,他現在不想見客,所以還是請回吧。”
“可他知道我師父的下落。”
“他不知道的。”
“他知道。”
“我師父確實與無性打了一架,但是之後無性就走了,並沒有在這裡。”白客有些心虛,他知道無性的下落,但他不能說,於是隻好表現得不耐煩些,好讓無明自己趕緊離去。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麼?”無明問。
“不知道。”
“你在撒謊。”
“我真的不知道。”白客皺起眉頭,“你不要在這裡糾纏,這裡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唉,人心不古啊!”無明歎息一聲,“你不下來,我便上去好了。”眨眼間,無明便消失在原地了。
那等速度,連身為半步大能的白客都沒能反應過來,愣在那裡半晌。
終於,他想起自己該做的事情,趕緊抬頭向天空喊道“你可不能上去啊!”
聲音傳到之時,無明已經站在了梁荀的麵前。
“來了?”梁荀說。
“你知道我要來?”
“嗯,你師父說,如果他死了,你就會來。”
無明猛地瞪眼“所以他真的死了?”
“我不知道。”梁荀說,“我們當時打了一架,姑且算是平手”
“那他人呢?”無明問。
梁荀盯著無明的眼,不說話了。
“為什麼不說話?”無明又問。
“連你這雙眼都看不見他的去處,你問我,我能如何呢?”
“那我隻好當做是你殺了他。”
“他自己不想死,就沒有人殺得死他!”梁荀叫道。
“沒有麼?他其實挺弱的。”
“他可以比任何人都強,這一點,你難道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梁荀背過身去,麵對著無儘的冰海,他所處,正是這幽陵中最高的冰川的山巔,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高過他,“如果你們對換,我殺死你,他殺死我,得見天道,拔劍向天。”
“可結果不是這樣的。”無明說。
“是的,他選擇了來找我。”
“所以?”
“所以他早已變了心思。”
“什麼意思?”
“你的這雙眼本該能看透這人間的一切,怎到了我這裡一直在問?”
“我不能理解。”
“所以你還是知道。”
“是的,我隻是不能理解。”
“你走吧,你殺不死我。”梁荀負著手,向冰海行進。
“無性在哪?”無明向梁荀的背影喊道。
“我真的不知道。”
無明歎息一聲,卻結出一個法印。
梁荀停下腳步,回望問道“你明知我真的不知道,卻還要與我打架?”
“現在,是我私人的事情了。”無明說。
“唉,真是什麼師父教什麼徒弟。”梁荀歎息一聲,還是抽出了劍。
“他雖然人挺爛的,但其實心不壞。”無明說。
“是,那你讓我幾手?”
“我不殺你。”
“你殺不死我。”
“可以殺,但沒必要。”
“你殺不死我!”梁荀少有地激動起來。
“來吧。”
這天,整個幽陵的冰川被夷為平地,冰海蔓延之勢,再不可阻擋。
“天生,你要去哪兒?”姬伶快步跟在張天生的身後。
張天生身上的魔紋不曾消退,他的眼仍有一隻是流動著紅紋的黑色,像是飄蕩在夜空中的紅線。
“那裡。”張天生伸出手指,指向一座山。
“那是哪兒?”姬伶順著望去,卻什麼也沒見到。
“找個人。”
“誰?”
“到了才知道。”
於是姬伶也不再問,默默地跟在張天生的身後。
張天生帶著姬伶來到了一座山前。
山很高,青青翠翠,鳥啼袁鳴。
青雲蕩蕩似輕紗掩麵,溪水潺潺若空靈輕歌。
山腰有洞,洞裡有人。
張天生邁步進去,隻覺涼意嗖嗖。
“天生,這裡能有人?”
“能。”
“在哪兒啊?這裡太黑了”姬伶抓著張天生的袖子,生怕一步落下,再找不到人。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難得有些怕的東西。
“在你腳下。”張天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