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殿上,百姓們的歡呼早已被朝堂之上知曉,所以今天的早朝氛圍格外詭異,有人歡喜又有人震驚,也有人憂愁。
何進自是滿麵春風,左顧右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打了勝仗。
劉宏的臉色已經愈發蒼白,時不時的咳嗽聲在大殿上回蕩,引起群臣一陣側目,生怕對方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咳了過去。
“諸卿,咳咳咳,我聽說冀、青、幽三州富庶無比,豐收一季堪比五州小半個天下,如今那劉昊又拿下了草原,今後我朝廷該如何啊!”
劉宏的聲音無力中又帶著憤怒。
聽聞劉昊令草原臣服,挾持鮮卑單於,獲取大量牛羊、戰馬。
劉宏絲毫沒有感覺到什麼喜悅。
甚至驚懼。
驚懼劉昊勢力!
當然,越想到劉昊令草原臣服,卻沒有對朝廷稟報一聲,劉宏越是憤怒!
“陛下,武王乃是我大漢武王,而三州之地,也是我大漢疆土,所以武王強盛便是我大漢強盛,三州富庶也是我大漢富庶,如今武王又拿下了草原,為我大漢解決了百年難題,應當大力封賞,以示天下!”
何進昂首挺胸,腳步輕快,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錯。
“哼!大將軍,那劉昊之心路人皆知,你就不要再在朝堂上詭辯了吧。”劉宏身後,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正是越來越陰柔的劉備。
何進聞言眼眸一沉,倒是罕見的沒有爭辯,而是繼續對著劉宏說道“陛下,當日孟津港下,武王大軍正與草原人交戰,卻是突然被人偷襲,以至於功虧一簣,此事天下震驚,有人曾言是朝堂之上出現了與草原人勾結的奸佞,不願意看到武王獲勝才,出兵偷襲的,還請陛下重視此事,嚴查此事!”
“大將軍,我大漢朝堂之上,一片清明,各位也是忠於陛下,忠於大漢的肱骨之臣,何來什麼奸佞,我看當日明明是武王想要保存實力,養寇自重,才故意放走草原人的!”劉備此時似乎成了劉宏的傳話筒,言語上的積極令人不由讓人想起了已經身死的十常侍。
不過事實上,劉備現在確實受劉宏的信任,上次朝堂因前線士卒犒賞之事爭辯後,劉宏最後選擇了支持了劉備一把,這讓兩人的關係迅速升溫。
劉宏需要劉備這樣關鍵時刻能站出來維護他利益的人,而劉備也需要一個背後可以支持他的人,於是兩人一拍即合,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場麵。
而其餘公卿大臣也都是心思各異,對他們來說,隻要不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什麼武王占據了草原,什麼孟津港下被偷襲,那都不及自己的權勢如何發展重要。
於是他們在看到劉備跟和何進在朝堂上公然抗衡後,頓時都產生了一些小心思,那就是站隊劉備一起抗衡了何進與其身後的武王。
劉昊對待世家並不是那麼友好。
終究得不到一眾頂級世家的心。
相反,劉備則是漢室宗親。
“陛下,老臣認為常侍言之有理,那劉昊不聽皇令,私自出兵,後與草原人大戰更是讓並州生靈塗炭,而大將軍剛才說的孟津港下偷襲之事更是子虛烏有,甚至此事還給朝廷帶來了大量不利言論,所以臣認為武王不但不應該封賞,反而應該斥責!”
袁逢出來了,袁家到他這代,共計累世三公,是朝堂上世家最鮮明的一麵旗幟,並且袁氏在外有大軍策應,更是底氣十足。
如今他不止一次的公開支持劉備,也讓下方觀看風向的大臣知曉了其心,並異常識趣的開始站隊。
“陛下,臣認為司空言之有理,還請陛下明察!”
“對對對,還請陛下明察!”
“。”
數十人齊齊出列,跟在袁逢身後大聲言明心意。
“嗬嗬,袁逢?”何進絲毫不顯慌亂,依舊四平八穩的站在隊列中,“堂堂一朝廷重臣,居然附議一閹黨所言,好,甚好!”
這樣有恃無恐的態度比暴怒辱罵還要刺激人,袁逢臉色當時就黑了下來。
身後一眾追隨者神情也是激奮了起來,不過不是憤怒,而是興奮,因為他們表示忠心的機會來了!
“大將軍!我等言亂都是秉公直言,何來附議閹黨之謬論!反倒是你在朝堂之上發出這般言論,真的合適嗎?”
“對,你身為大將軍,卻是目無陛下,難道你想學那武王不成!”
“。”
一眾人轉身就將矛頭對準了何進,開始狂噴不止,沒用幾句話就破了何進的防,一時間讓他也是麵色陰沉了下來。
“好了!”台上的劉宏終於不耐煩的擺手製止了下方無休止的爭論,“大將軍,你說要賞賜那武王,你給朕說說要賞什麼?”
“陛下,臣以為並州經過草原蠻夷肆虐,已經破敗,百姓們更是流離失所,無處安頓,不如封武王為並州牧,儘快恢複並州生機。”
何進雖然氣惱,但辦正事卻是不敢耽誤,穩穩的將自己為劉昊謀劃的好處說了出來。
司隸兵力在手,再加上劉昊在外如日中天,為靠山,何進此時格外舒坦。
可是台上的劉宏聞言後則是長長吐了口氣,冷冷看著何進,語氣更是聽不出喜悲的說道“大將軍,並州若是再給劉昊,那他可就統領三州之地,外加一個已經是他囊中之物的幽州了,天下十三州,他武王便占據了三分之一了。”
何進怔了一下,雖然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但一時間沒想明白到底是那不對,所以就繼續說道“陛下,臣剛才已經說了,天下都是大漢的,而封武王做州牧不過是代替陛下治理而已。”
“代我治理?哈哈咳咳!”劉宏笑了幾聲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劉備急忙上前給劉宏梳理後背,等平息了一些後,才繼續道“那他代我治理,我命令他撤軍他可聽?我命令他支援朝廷糧草他可聽!我讓他去死他可聽!”
一通聲嘶力竭的咆哮後,他在劉備的攙扶下弓著腰站了起來,伸手顫抖的指著何進繼續怒聲道“他不聽!他不會聽朕的!他甚至都沒把朕放在眼裡!”
“陛下息怒!”
袁逢等人慌忙跪地,大聲的表露著自己的忠心。
而劉備也是一臉焦急的為劉宏梳理後背,“陛下息怒,大將軍也是受了那劉昊的蠱惑,他還是忠於大漢,忠於陛下的!”
在一群人演著忠臣良將時,何進則是直接被劉宏這幾聲給嗬斥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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