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傳到遊夫人耳朵裡,出於為兒子行善積德的念頭,加之兒子心智低齡不好醫治,看那月娘相貌不錯,遊夫人便生出了為兒子養個童養媳的念頭。
從王瘸子手裡將月娘買來,拿了月娘的賣身契,這月娘便留在了遊家的宅子裡。
年紀尚小時,月娘還很感激遊夫人的恩情,也認真照顧著傻少爺。
可人總會變的,長大了,懂事了,又被村中好事者蓄意嘲笑著叫‘傻子媳婦兒’,月娘自然覺得無法接受。
遊夫人會定期帶兒子去縣城府上住一段時間,一次隨行時,月娘被一個富戶瞧上,想買了她回來做妾室,不過被熟知富商底細的遊夫人搪塞著,這事便作罷了。
遊夫人覺得這富戶的家事太齟齬,不適宜說給姑娘家聽,又見月娘沒什麼意見,便沒刻意解釋。
月娘雖麵上不顯,到底是記上了這麼一遭,私心裡怨上了遊夫人。
她認為自己本可以在縣城富貴人家做個養尊處優的姨娘,過著被人伺候的日子,卻因為大夫人的一己私欲,將自己買來給傻子做妻子,吃穿用度也隻比丫鬟好一點點。
可月娘自己也知道,她的身契捏在夫人手裡,除了贖身,便是如何都跑不了的。
即便是攢錢贖了身,她這樣的身世,又頂著童養媳的名頭,臨近幾個村子乃至縣城,怕是也相看不到好人家。
雖然看不上傻少爺,但自從見著遊夫人賬房裡那一遝的銀票子和金銀珠寶後,月娘看的眼熱,便惦記上了。
仔細權衡一番,覺得還是傻子好拿捏的,何況遊家確實富裕。
若是她當了少夫人,說不得也能分到些家產。
月娘對自己的位份上了心,多次暗示遊夫人,卻未見對方給予回應。
便哄騙著傻少爺,隻說兩人圓了房,要傻少爺轉告遊夫人。
遊夫人原本想讓月娘做童養媳也不過是多年前的隨口一提。
過了這些年,月娘也大了,細細想來也覺的憑一個念頭便困住一個姑娘家的一輩子這種事情做不得,終究要看雙方意願,總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
畢竟養了月娘十年,總歸是有感情的,遊夫人原想著,若月娘樂意,便幫她尋個老實本分的丈夫,拿了身契給了嫁妝,放她去過自己的日子。
自己的兒子遊夫人清楚,這麼被月娘一鬨,便察覺出了月娘的不安分,沒能如了月娘的意,隨意敷衍了過去。
一計不成再施一計,月娘想用懷孕逼遊夫人認下自己的地位,傻少爺是遊老爺的獨子,這唯一的兒子有了後,總歸要好生照看著吧?
但奈何傻少爺心智如兒童,怎麼也不開竅,沒了辦法,月娘便盯上了令她心動已久的長工薛河。
多番示好也不見有回應,她尋了機會,打算來硬的。暗中下了藥,不料被薛河躲過去不說,反而禍害自己委身給了村上的混子。
這本不是光彩的事,月娘計劃出了偏差,但好歹那混子長相還算周正,又會花言巧語哄她開心。
她隻想靠孩子上位手握家產,至於這孩子是誰的,她根本不在乎。
兩人搭上之後,便沒少暗中幽會。一次偶然,差點被薛河撞破她與那混子的事。
月娘不清楚薛河到底看見了沒有,心生戒備,開始哄騙著傻少爺針對長工,試圖將長工逼走。
傻少爺不知輕重,本就看不慣這個眼神如鷹的長工,又因為月娘的教唆,十分討厭薛河,沒少欺壓對方。
而薛河念著母親的工期和那些欠債,沉默的忍下了。縱使他知道月娘的針對,但他隻是個長工,說出來反而會招來麻煩,被汙蔑著潑臟水,得不償失。
遊夫人慧眼如炬,看出了近期月娘的飄忽和暗中教唆,思慮再三,覺得兒子身邊不能再留倀鬼,便想將月娘放走。
聽聞這消息,月娘滿是焦躁。若是以前她自然欣喜自己的解放,可努力的這麼久,將自己賠了進去,又惦念著遊夫人的銀錢箱子,她自然不願意就這麼離開遊家。
與月娘相好的這個混子,是個花天酒地的好色之徒,他好色,更貪財,最開始勾搭上月娘,為的便是從月娘手頭上拿銀子花。
無意中聽月娘提起遊夫人手頭的大把銀票,便有了占為己有的念頭。一聽月娘要被趕走,情急之下,當即生出歹毒的心思。
他到底是四處鬼混的,陰招數不少,從月娘口中打聽到了遊夫人屋子的方位,備好了迷藥,勸說月娘裡應外合的要將銀錢偷走,哄騙著她此間事了,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