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過後,田間的玉米陸續到了收割的季節,遊夫人畢竟定居在鄉下,縱使老太太再不舍的孫兒,他們也還是要回去住的。
這兩日又是農忙,遊夫人從莊稼早熟的佃戶那裡收了不少袋玉米,都堆放在前院。
各家送來的都要記錄在冊,農忙的時候遊夫人也是連日的忙碌,要處理這些租子,還要跟縣城店鋪裡的管事核對好賬單。
這晚,遊夫人正帶著小翠和薛嬸子在前院稱重統計數量的時候,宅院的圍牆外,鬼鬼祟祟的閃過一道人影。
扒開狗洞,將前幾日努力撬開的磚石抽出來,狗洞便大了些,可供一人通行。
石平瘸著腿趴在地上,撐著胳膊往裡爬。
他壞掉了一隻眼睛,夜色裡看不清楚周遭的事情,磕磕碰碰的沒少撞到腦袋。勉強從狗洞裡鑽出來,往褲腿上擦了擦手上的塵土,石平吐了一口痰,長舒一口氣。
“他娘的,總算進來了!”
嘴裡嘟囔著,石平弓著身子穿過一片菜地,往院子裡麵進。
遊家人雖生活在鄉下,規矩倒是不少,還整出那麼多護院,弄得他前些日子根本無從下手,還被憑白打了兩次。
圍著大院子觀察了許久,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狗洞,暗地裡搗鼓了許久,才在不驚動護院的情況下溜進來,可真不容易!
石平睜著一隻眼,警惕著四周,小心辨彆著方位,不斷張望著。
伸手摸了摸另一隻眼,雖然已經結痂了,但還是帶著刺痛。
“他奶奶的!臭傻子!該死的!”想起自己失明的左眼,石平邊咒罵不止,嫌棄腳邊的石子硌腳,用力踹開。
“咚!”
一聲清響,這石子好巧不巧的撞在了一口空了的大缸身上。
石平連忙遮掩起身影,所幸這動靜並沒有引來什麼。
他之前聽月娘說這遊家的婦人手裡銀錢不少,隻是不知道銀子被藏在了哪裡,本想著偷些來花,可惜光是想辦法進院子,便花費了不少精力。
提起月娘這賤人他便來氣,自己發達了,跑去縣城作富貴姨娘,竟然連他都敢不見!
是真不怕他將之前的事情捅出來!
可石平心裡卻也清楚,如今月娘攀上了高枝,捏死他跟捏死虱子沒兩樣,他是沒法輕易動彈對方了。
心中暗罵婊子無情,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正事要乾,月娘的事暫且不提!
聽村裡的人說這遊家的夫人帶著傻子和仆人去了縣城,估計還沒回來。
即便沒能找到那銀子藏在哪兒,可這家中值錢的物件,料想也不會少!
石平搓著手,偷偷往主屋的方向溜去。
“薛河,我渴!”
剛關上主屋的房門,院子裡便傳來了那傻少爺的聲音,石平心跳砰砰作響,生怕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