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箋將小桌往後推,湊過去坐,伸手戳著孩子軟嘟嘟的臉蛋。
“哪有?我隻是教她認人。”
正吃著東西的姝姝被手指打擾,皺著眉頭往太子懷中縮,用力壓下一口甜酥的糕點,重重譴責。
“……壞!”
“樓箋,把你那爪子收起來。”看著信箋的太子落下手臂,將清河教暗中送來的密信放下,抬手撫弄小兒臉蛋,哄著哼唧唧像個小豬似的姝姝。
樓箋收了手,看著太子溫聲細語,對象卻不是自己,嘴上沾酸“哥哥好凶,以前都是哄我的。”
“你今歲幾何?”揭起眼皮,遊慕懶得理會同孩子都要爭一爭的人。
樓箋才不管什麼年歲不年歲的,他隻知道自己要博得獨一份的寵愛。一手捂上懷中孩子的眼,一手勾住太子後頸,樓箋側頭過去索吻。
“可不論多久,阿箋都是哥哥的阿箋……”
抱著孩子,遊慕不好掙脫,便半推半就的依著了。
爐中炭火燒的正旺,劈裡啪啦的直做響,糕點被炙烤出香甜的味道,誘的姝姝不停流口水。
她小小的腦袋自然不明白自己眼前為什麼多了一隻手,也想不出身側的兩個大人在做什麼,隻是一個勁的猛嗅,饞的不行,扯著自家爹爹的衣襟要吃食。
遊慕示意對方適可而止,好在樓箋也知曉孩子在,未曾多做什麼,隻清淺交織後,便在姝姝茫然仰頭中退開。
豁而有了光亮,姝姝眨了眨眼睛,剛要仰頭去看爹爹,便被小舅舅按著腦袋轉頭,嘴邊送過來一小塊棗糕。
心神被帶偏,姝姝倒也不計較剛剛小舅舅戳她臉頰的事,抱著糕點開吃。
上方,太子輕咳,指節輕觸唇角,壓了壓稍顯豔麗的顏色,繼續拾起未讀完的書信。
孩童無憂無慮,隻知甜糕鬆軟,牛乳生香,吃的酣暢。轉而困頓,小腦袋在遊慕懷中一栽一栽,終是睡了個過去。
遊慕寫完回信,放下筆從榻間取出狐裘,將孩子裹好,抱給樓箋要他送去棠梨院。
“明日便要啟程?”樓箋接過小兒,穩穩抱在懷中,雖未曾直接過問太子的謀劃,但對方從不避他,言談中總能知曉些。
知道自己不會拋下,樓箋倒是沒有絲毫的慌亂。若要離開京都,他自然是跟隨在側的。
“嗯,今夜隨孤去個地方。”
從幾張來源不同的信封中,遊慕抽出一頁信紙,瞧著其上模仿到足夠熟悉的字跡,勾唇淡笑。
隻是他目光幽幽,眸中皆是不加掩飾的算計。
華燈初上,京都最繁華的地段,囊括了大部分朝臣的府邸。宅院高樓相互錯落,鱗次櫛比,明黃的燈燭從窗子中映出光亮,透出影影綽綽走動的身影。
從樓層最高的拂雀樓看過去,下方一切都過分清晰,燈火與人影交織,主街道還未到宵禁的時段,熙熙攘攘的人不少。
而與拂雀樓隔著一條街的煜王府,正門牌匾的金字對光熠熠生輝。
於高處開一扇小窗,箭尖在夜色中並不明晰,隱於暗處。
“這次,手中的箭,勿要再偏折了。”袖口樓箋握著弓的手,太子隱於房中,吃著冷茶,靜待那從宮中返回的馬車出現。
“哥哥放心,這樣的距離,足矣。”從高處射箭,視野足夠清晰。
樓箋立在窗邊,保持著拉弓搭箭的動作,身形打的挺直,隔著麵具,視線盯著下方的街景,不敢懈怠。
主街上的叫賣聲不斷,過路之人時有駐足,偶爾賣些小物件。趕著不斷變換的人流,一輛車馬悠悠從遠處駛來,最終停靠在王府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