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才不小呢!”秦幽夢沒好氣的說了聲,她挪了挪小板凳,挨著葉軍浪坐著,仰著臉看著那張在這六年來的記憶中不曾變化唯獨平添了幾許剛硬與成熟的臉,說道,“你說是不是?”
“這從何說起?”葉軍浪問著。
話剛落音,葉軍浪便是看到秦幽夢做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舉動,這小妮子一把將他的背心給掀開起來。
“喂,你這膽兒也太肥了,怎麼能隨隨便便掀開一個男人的衣服?有傷風化懂不懂?”
“就說說這道傷痕怎麼來的。”
秦幽夢伸手指著葉軍浪腰側上一道狹長的疤痕,問道。
葉軍浪仰頭,思緒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多年前,在那片非洲雨林中,充滿了血腥的殺伐宛如昨日重現般的一一浮現,他良久才說道:”這是在非洲的一處雨林中,與敵軍戰士不期而遇,一場短兵交接的對戰就此展開。敵軍人數很多,但我身邊的戰士卻勇猛如虎,不曾畏懼,反而以著壓製般的氣勢襲殺而上。當時,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一抹刀光橫空而過,我撲了上去,這柄刀從我的腰側上劃過,餘勢不減,斬入我一名戰友的胸膛。我還是沒能救他。這一刀貫穿了他的胸膛,但他卻仍舊是撲了上去,張口咬斷了那名敵軍戰士脖頸的動脈。”
“在那鮮血飆射而起的那一刻,他笑著,對我說了三個字——”
“殺出去!”
說到最後,葉軍浪輕聲說道:“他叫徐渭,是一條好漢。”
秦幽夢靜靜地聽著,饒是葉軍浪的語氣顯得很平靜,可她仍舊是感同身受的感應得到他內心深處的那股悲痛與緬懷,隻不過這一切都被他壓在了內心深處。
她不再追問,每一處傷疤,都代表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血淚,她不忍心這個男人再去觸碰內心深處的那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疤。
葉軍浪卻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還有這處傷痕,看到了嗎?這是地.雷爆炸的碎片。當時我們被逼到了一片雷區,突然引爆的詭.雷轟然炸響,本來該死的人是我。但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間,一個兄弟將我撲倒在了地上。當我把這個兄弟抱起的時候,他全身已經血肉模糊,一些碎片擊穿他的身子,在我身上留下了這處無法磨滅的痕跡。”
“他叫六子,是當初第六個進入我軍團的兄弟。血肉模糊的他嘴角翕動,可卻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看著他的口型,我知道他在說什麼——準確的說,是在唱什麼。”
葉軍浪開口,接著,他那低沉的嗓音在這空曠寂寥的夜色中回蕩而起:
“狂風烈,硝煙起,戰鼓捶動撼天地!
頭可斷,血可流,戰士殺敵勇為先!
殘陽落,映如血,戰士身死終不悔!
天蒼茫,戰火燒,試問誰可來一戰!
紅塵間,一杯土,兄弟來世再飲酒!
紅塵間,一杯土,兄弟來世再殺敵!”
低沉的聲音,沙啞的聲線,唱出了那曠遠、蒼涼、悲愴的歌聲,樸實無華的歌聲卻讓人聽著仿佛眼前都能夠浮現出那一幕幕血與火渲染的殺伐畫麵,耳邊仿佛也回蕩著那一聲聲的戰吼,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個個戰士不顧生死、無懼無畏,就此殺伐而上,任由飛濺而起的鮮血染紅了一身戰衣。
夜已深,風漸涼。
不知何時,秦幽夢已經趴在了葉軍浪的雙腿上,眼眸閉著,呼吸勻稱,已經睡了過去。
“一杯敬明天,一杯儘過往,一杯敬兄弟!”
葉軍浪端起杯子,一杯杯的喝著。
夜涼如水,美人如玉,一人飲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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