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風揚露”這個名字,張劍中心中有些驚喜,這是他老家那一代的特產,他過去常常喝。
一碗酒下肚,暖流湧入四肢百骸。
“怎麼樣?”阮思憐睜大眼睛,笑盈盈地看著他。
“好喝。”張劍中也笑。
“真的嗎?”阮思憐笑著搖搖頭,聲音幽幽的,“但我剛才喝的時候,好像沒有過去那樣的味道了。”
張劍中沉默了片刻,笑笑“其實臣也是這麼覺得的,這酒似乎沒有過去那麼美味,想來定是那些店家在製作時偷懶了吧!”
阮思憐揮手屏退左右,輕輕一笑“這酒都流傳數百年了,哪會突然偷懶呢,隻是大將軍平日裡喝慣了好酒,再嘗這等廉價之物,不適應了吧。”
阮思憐的聲音柔柔淡淡的,張劍中聽在耳裡,卻不知為何有些感傷,也不多想,點頭道“或許正如太後所言,是臣的口味變刁了。”
“是啊,衣不如新人,這酒也不如新……”阮思憐苦苦一笑,聲音傷感,但很快又收拾好心情,換了一張笑臉,“劍璋大哥,你還記得我十三歲那天,也是這樣的雪,我們去山裡采雪靈芝,結果我被一頭異獸追趕,差點滾落山崖,還是你救得我……”
張劍中剛一發怔,思緒又被拽回到幾年前,下意識地道“太後福大命大,所以才能安然無恙。”
“此刻也沒有旁人,劍璋大哥,就今天一天,我做阮思憐,你是種劍璋,好不好?”
阮思憐語氣幽幽的,張劍中下意識地看向她的眼睛,卻見她的眼中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哀求,眸子裡好像是一汪被揉碎的水。
張劍中攥了攥拳“好,思憐妹子。”
阮思憐終於又綻放了笑容,和張劍中追憶往昔的種種。
人們無論什麼年紀,總是會懷念過去。兩人絕口不提什麼家國公事,隻說過去私情,張劍中也逐漸放鬆了心情,甚至還能和阮思憐有說有笑。有時說到羞處,阮思憐還紅著臉在張劍中胸口輕輕砸上一拳。
不疼不癢,卻讓人心神微蕩。
張劍中這些天來對太後的怨氣,此刻也暫時消弭。
隻是,他一直都感覺太後今天很奇怪,對方不是一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而且,他還記得今天剛見到阮思憐時,對方望著湖麵,神情是那麼憂鬱。這是他第一次見。
“哦,對了……”阮思憐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指了指桌上的糕點,抿嘴笑道,“劍璋大哥,酒不如新,那再嘗嘗這糕點吧。”
張劍中依言,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阮思憐笑著給他倒酒,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隱約透著期待“味道怎麼樣?”
“味道很不錯!”張劍中含含糊糊地道,雖然他覺得有些鹹了。
“真的嗎?”
阮思憐臉上一喜,也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下去。
“呸,好鹹!”下一秒,阮思憐就連忙吐了出來。
張劍中失笑“禦廚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失誤,一會兒可要懲戒一番了。”
“這不關他們的事,這些糕點是我自己做的……”阮思憐臉上一紅,彆向一邊,似乎在給自己找台階下似的,聲音稍大,“誒呀呀,這麼多年都沒做過糕點了,果然手藝退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