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正月,天空霧蒙蒙的,回南的風都帶著濕氣。孔芷熙坐在出租屋客廳的茶爐邊,看著冒著熱氣的玻璃壺,思考著未來的日子應該怎樣過下去。
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遊戲公司的大樓裡依舊燈火通明,傅嚴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悠哉地翻動著hr今天送來的簡曆,隻見他食指和無名指輕輕地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簡曆中的人就變成了一個3d投影懸立在空中。家庭成員、工作經曆以及經濟情況都一一顯示了出來,翻了一張又一張後,他也有些不耐煩了。
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天色,想著這個時候的夜市應該很是熱鬨,人頭攢動,煙火繚繞,正是吃燒烤喝啤酒的好時候。於是他揮了揮手,關掉了投影,準備出去好好地犒勞犒勞自己。
這時,辦公室裡卻竄來一陣詭異的風,把孔芷熙的簡曆吹落到了地上。剛站起身準備推開門的傅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回頭慢悠悠地走到掉落的簡曆前,撿起來看了兩眼,麵無表情地說道“芷熙?秋江無綠芷,熙然在晴川。嗯~,既然老天選了你,那可不能怪我咯。”說著便又往門口走去,落地窗上倒映著他修長的身姿,桌麵上堆著的一大堆簡曆也跟著他的身影化為烏有,唯有留下了孔芷熙的,兩分鐘後,她簡曆上的所有信息也逐漸消失,隻剩下這間昏暗的辦公室及桌麵上的那張白紙。
孔芷熙接到電話時她正在盯著自己手機上那為數不多的存款,愁的不知如何是好。結果接通電話後,對麵就通知她去麵試,地址會發到她的手機上。她激動的差點就跳了起來,隨後又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跟自己說“冷靜冷靜。”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房間裡,拿出厚重的筆記本,想要查一查這家公司的來曆,結果打開電腦後卻發現網上隻有一些毫無關係的廣告,公司的信息是一點也沒有。但是想到那高額的工資條件,她又安慰自己道“也罷,說不定是家低調的公司呢,去試試也無妨,我又沒什麼可騙的,大不了兵來將擋!”
出門前,孔芷熙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化著淡妝,穿著有些褶皺地西裝外套,過膝的半身裙,嚴肅中又透著優雅,她有些不自信,也又一些彆扭,回到房間裡又換了一身襯衫,套了一件略顯休閒的馬甲後又回到鏡子前對著自己說道“嗯,現在好點了,加油吧。”語氣裡顯得心虛又無力,但是她依舊踏著豁出去的步伐趕到了短信上的地址。
感應門打開後,前台隻有一個監控頭,並沒有任何人,孔芷熙往裡麵探了探頭,想要找到一個人,監控頭卻傳出一個磁性的低音男音,把她嚇了一跳。“看到裡麵的辦公室了嗎?從那兒進來就可以了。”孔芷熙尷尬地衝著監控點點頭,嘴裡喃喃地回應道“呃。。。好。。。好的。”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去。
公司裡沒有開燈,也沒有任何人,昏暗又有些詭異,這讓孔芷熙很後悔自己出了這個門,並且覺得自己應該在包裡放個防狼噴霧之類的,她站在那間辦公室門口猶豫著要不要走進去,結果這個門是個感應門,根本不給她任何反悔的機會。“愣著乾什麼?進來啊。”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的傅嚴悠悠地開口說道,孔芷熙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地走了進去,恭恭敬敬地遞上了自己的簡曆。
傅嚴轉過凳子,上下打量著孔芷熙,看到了她的半身裙,不禁皺起眉頭來,也不開口,端過桌麵上的熱咖啡喝了一口,象征性地接過她的簡曆,放在了一邊,用手上下比劃著她的著裝,說了一句“呃其實你這個裙子可能會不太方便。”
“啊?不是遊戲測試嗎?”孔芷熙心裡很是打鼓,更加確信這家公司是家不正經的公司,她用餘光想看看周圍的環境,想著怎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溜出去。
“對,遊戲的攻略到時候會發給你,但是你這個裙子到時候跑起來可能會不太方便。”傅嚴依舊皺著眉頭,但是這次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孔芷熙身後,並且說道“呃可能鞋子也不是很合適。”孔芷熙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鞋,她的不安越發的強烈。“哎。。。罷了,到時候李理會替你想辦法的。”說著便從手裡變化出一把閃著光的刀,捅向了孔芷熙的後背。
孔芷熙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嘴巴微微地蠕動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開始後悔自己不該為了錢掉以輕心,她想媽媽,想爸爸,還想回家,錢在這一刻顯得無足輕重。
傅嚴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乖,一會兒就好。等任務完成就能回來了,600萬就到賬上了。”聲音一時遙遠,一時清晰。斷斷續續間,孔芷熙隻聽到了“600萬到賬。”她沒想到在她死後,自己居然能值這麼多錢,這是不是就是書裡寫的或重於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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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睜開眼睛時,周圍圍著一幫人,或指著她說些什麼,或是捂著嘴巴跟身邊的人耳語什麼。她隻覺得後背的腰很痛,仿佛是剛剛紮下去的位置在提醒著她剛才的事真實地發生過。她扶著腰艱難地站起來,想問問這幫人這兒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天堂或者地獄。然後就聽到一陣警鈴聲從遠處傳來,急切又不安。
警車在人群不遠處停了下來,周圍的人也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來。車裡走下來一個身材高大,棱角分明的警察,孔芷熙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神仙居然也穿著人間的警服,看來人間的那些奇人異事並不全都是騙子,不由得發出感歎居然真的有人能通神哎。正當她沉浸在這個新世界時,一聲巨大的啪嗒聲就脆生生地從她的耳朵溜進了她的腦子裡,周圍人也隨著這聲巨響發出了一些本能的叫聲。順著聲音望去,地上躺著一具女屍,她睜著眼睛,臉色煞白,嘴唇烏黑,身上卻穿著仔細,臉上的妝容一絲不苟。
“不許圍觀,誰要是破壞了現場誰到局裡喝茶。”人群裡突然發出的聲音把孔芷熙從那雙眼睛裡拉了出來,那個聲音洪亮又擲地有聲。沒過多久,周圍就拉起了警戒線,兩分鐘後法醫也趕到了,那具女屍也被蓋上了白布,人群也漸漸散去,隻有孔芷熙依舊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哪怕是在天堂或者地獄裡,她依舊對死亡充滿了恐懼。
她挪動著僵硬的腳步,站在警戒線外,盯著那個鋪著白布的屍體,臉上全是恐懼,那個穿著警服的警察走到她的身邊開口問她“你就是傅嚴說的芷熙?”
孔芷熙依舊愣愣地看著那具屍體,絲毫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孔芷熙?孔芷熙!”他提高聲音喊道,這次她聽到了,呆呆地轉過頭“哈?”了一聲。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對視,孔芷熙這次看清了他的臉,皮膚有些黑,人中那兒有即將冒出來的胡子,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些許怒氣,眉毛濃密,眉頭有些皺起,唇色鮮明。她忽然想起了剛剛看到的那個女屍,唇色烏黑。她甩了甩頭,沒控製住喊出了一聲“啊!”
李理被她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吐槽道“什麼玩意兒,一驚一乍的。”聲音像電視劇裡男主角的配音。
“呃……不好意思,我……那什麼,呃……應該是剛死…還不太熟悉。”孔芷熙有些無措,也不太了解接下來應該到哪兒報到。
李理也摸不著頭腦,剛死的不是剛被抬走嗎?她怎麼也剛死?“你說什麼?誰?剛死?”
“嗯,我剛來。是要到那裡報到或者登記嗎?”孔芷熙徹底從剛剛的墜樓事件中清醒過來。
“行~吧,跟我來吧。”李理現在沒空跟她解釋,隻能帶著她先回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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