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孔芷熙一言不發,她仍清楚地記得那天凶手割破了她的脖子揚長而去,按理說她應該在那天就死了,這會兒卻要自己去抓住殺死自己的凶手。
一直到夜晚睡覺,李理也不敢與她高聲說話,生怕她再受刺激。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是小心眼兒,明知她受了傷,還總與她置氣,這會兒也找不著台階緩和兩人關係,局麵就這麼僵著,也是尷尬。
早上李理沒見孔芷熙起床,敲了半天的門才開門,她裹著被子坐在床上,說了句“我不想去上班了,請個假。”
這下完了,真是嚇著了,萬一以後她就這麼一蹶不振,豈不是永遠也出不去了?
“要不我陪你?”李理實在有些不放心。
“如果我真的已經死了,誰會在乎呢?”孔芷熙突然覺得好像什麼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不是還得想辦法出去嗎?”李理走進房間,在床前找了地兒,盤腿坐著。
“我想起來了父親、母親,還有工作,可是為什麼現在就都變了呢?”孔芷熙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眼淚啪啪地掉。
李理這會兒徹底慌了,他也沒說什麼,這怎麼就哭起來了?
他站起身,想要坐到她身邊替她抹眼淚,但是一想到昨晚坐在她床上,她的提防心一下子就被吊起來了又不敢,彎著腰,舉著手在半空中一時竟不知說什麼話來安慰。
“熙熙,你……你這樣……”他吞吐著想說些什麼。
“我都這樣了,怎麼還得工作啊!”孔芷熙越想越委屈,哭的更大聲了。
“熙熙……”李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坐到她身邊陪著她。
她哭了一會兒,抹了抹眼淚,淚眼婆娑地看著李理說“我餓了。”
李理趕緊點了點頭,去弄了早飯。
吃過了早飯,孔芷熙又回到她的小隔間,關起了門,躺在床上睡覺了。
李理被堵在門外,歎了口氣,小聲地說了一句“怎麼會沒有人在乎,我在乎你不也看不到嗎?”
中午做了飯,敲了許久的門叫她吃飯,她也不吃了,他看著那些飯菜也沒什麼胃口,於是,又敲了敲門,說道“熙熙,我跑一趟局裡,你要是餓了就熱一熱桌上的飯菜吃,晚飯等我回來再做啊。”說著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門。
孔芷熙開了門走出來,看了一眼飯菜,也不吃,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搖啊搖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就這樣從白天到黑夜。
李理一直忙到了半夜,回來時灰頭土臉,拉了凳子坐到她身邊,沉默了許久還是開口說道“熙熙,凶手出現了,我們……”孔芷熙一下子就被驚醒了,睜開眼問道“什麼?”
李理知道這對她來說或許很難,但這也許也是唯一能讓她迅速振作起來的契機。
“凶手出現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黑暗中,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身影,隻有說話和呼吸的聲音。
“他到底想要什麼呢?”孔芷熙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凶手的動機。
“你……餓嗎?我給你做點飯菜,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李理希望她能儘快振作起來。
“我來吧。”孔芷熙看著桌上的那些飯菜,又看了看黑夜裡灰頭土臉的李理,有些心疼,他又有什麼錯呢?勞累了一天之後,還要給她這些虛假的情緒價值。
孔芷熙把那些菜倒進了垃圾桶,看著垃圾桶裡的飯菜,她突然覺得很可惜,眼淚又開始像潮水一般流出來,李理趕緊上前問她怎麼了?她就抱著他哭了起來,抽抽嗒嗒地說自己一點用也沒有,浪費了這麼多的糧食。
這突如其來地擁抱和脆弱讓李理很是心疼,他想起了他們結婚前,他母親與她一塊兒吃飯的場景。
母親是個生意人,萬事都講利益至上,唯對她不同,很是期盼著兩人能結婚,每次見到這個兒媳時都笑臉盈盈,囡囡長囡囡短的,當時覺得那是出於對他前一段感情棒打鴛鴦的愧疚,所以迫切的希望他能趕緊結婚。
孔芷熙在沙發上哭累了,李理抱著她到床上,給她蓋了被子,自己收拾好了廚房裡的東西,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