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嚴摘下眼鏡,看著這個他以前認識的同事,完全變了模樣,頭發發白,身形消瘦,突然之間就變老了。以前他覺得自己過的痛苦,如今看著他又覺得一切都可以釋懷。
根據傅嚴的線索,柳家、老爺子被一網打儘,他的身份也得以恢複。
李理把父母住的那套房子賣掉,把錢給了孔建平,說這些錢本就是芷熙的,房子原來就是她的名字,隻是他不想動她的東西,隻能用那套舊的換。
雖然評估報告過了,但是在許願這兒他的心理狀態依舊很糟糕,領導也沒有審批他歸隊的申請。
他坐在房間裡,看著窗外的天。身體裡的疼痛日漸加重,床頭櫃的抽屜裡堆滿了止痛藥。他從不讓人踏足這個房間,哪怕是他爸媽也不行,房間裡的陳設依舊是孔芷熙在世時擺放的模樣,就連發卡的朝向也不曾變過。
一年多以來,他總是盼著她會到夢裡找他,但他總是睡不了多長時間,半夜時不時地醒來,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對她的思念便越發的食髓入骨。
許願接到江醫生電話,問她李理的心理狀態,擔心他的身體因為心理狀況的急劇下降,病情惡化。
許願打他電話沒人接,隻好買上水果到他家拜訪。李父李母接待的她,與他們說明情況,希望他們能勸他到醫院查查,兩位老人點頭答應,送走她之後,站在房門口許久,隻是開口說道“小李,出來吃飯吧。”
剛送走許願,傅嚴帶著傅辛棋過來,李父對著他搖搖頭,讓他們進來。
傅辛棋站在房門口,天真的問“爸爸,警察姐姐不回來嗎?”
三個大人變得緊張起來,捂住孩子的嘴,不讓他繼續說話。房門被打開,李理看著他們,平靜地說“吃飯吧。”房門被關上,傅辛棋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來“爸爸,為什麼警察姐姐回不來?我想她了。”
傅嚴把他抱起來,一個勁兒地道歉,李理上前安撫“她會回來的,棋棋聽話,她就回來了。”三個人都很震驚地看著他,以為他終於肯接受事實,李父開口“小李,那個江醫生說……”
“我沒事,爸,我明天去找他,吃飯吧。”他恢複的過於平靜,李母反倒有些害怕。
飯桌上都是些家常菜,有孔芷熙以前喜歡的排骨,隻是不是他做的,他跟自己母親說道“媽,以後彆做排骨了。”說完把排骨倒進了垃圾桶裡,自己拿起筷子吃飯。
第二天他的確去找了江醫生,看著片子,與他預料的一樣,情況惡化的很糟糕。“如果再這樣下去,有可能需要動手術,我建議你還是先把心情調理過來。”他知道心病仍需心藥醫。
“沒關係,這不是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嗎?真到那時候我再決定動手術也不遲。”他這次平靜的時間有點長,好像一個正常人。
半年多後,許願又給他做了心理評估,看他的樣子似乎可以歸隊了。
“這次比上半年的要好得多,我給市局那邊打報告,下個星期或許就能歸隊了。”她也很高興。
“謝謝你,許醫生。”這半年多,他變得麻木,白天時,儘量讓自己繞過所有關於孔芷熙的一切回憶,隻有晚上回到房間時,一遍一遍地擦拭著房裡關於她的每一件物品。
“李隊,江醫生給我打過電話……你看你……”
“我找過他了,沒事。”他反而希望能有事。
“呃……其實如果是情傷,有更快更好的治療辦法,你看?”許願拉著他的手腕,想著也許說出來也未嘗不可。
他看著她的手第一時間想要推開,又想到歸隊需要她的報告,客氣地推開“許醫生,你可能誤會了,我太太在我心裡永遠無人能替代。”說著便走掉了,出了大樓門口,掏出濕紙巾擦了擦手腕。
許願站在辦公室門口小聲地說道“我沒有想過要替代她。”護士進來跟她說“許醫生,江醫生來了他說要見你。”
“江醫生?讓他進來吧。”江醫生這個時候來,該不會是李理的身體出現什麼變故吧?
“許醫生,你是不是覺得李隊的心理狀態恢複正常了?”他好像有些著急。
“目前來看,比一年前要好的多得多。”她覺得以他的狀態,歸隊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