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去鎮上的時候,
江野除了帶回更多的訂單,還多了一把鑰匙。
他在商場租下了另一個鋪子,用來開花藝店。
在門上貼著宣傳語,再加上江野在無名店的宣傳,當時就有好幾個人來詢問。
……
第五次去鎮上,
除了送花送訂單的人,還多了兩個會花藝的人。
一個是年輕男子,叫陳青山。
一個是上了年齡,五十幾的老人,叫秦陳。
就這兩人,還是村子裡選拔出來的,男性當中,手藝和審美較好些的了。
花藝店裡,分為兩個區域。
一個區域可以用來賣花,一個區域用作活動室。
就像是花藝興趣班一樣,每周開一次。
第一次,有兩個女子前去谘詢。
陳青山和秦陳老爺子腦子都還算比較靈活的。
他們按照江野說的話術,告訴客人可以體驗一堂課。
當真有一名客人留下來,體驗了一節課。
第一堂課,江野也來了。
一是帶一帶兩個村民,二是想給花藝店增加點名氣。
幾次燒烤店下來,江野在鎮上還是有些名聲的。
“什麼是興趣班?最重要的是興趣,客人玩得開心了,就有興趣了。”
課後,江野給兩人總結道。
兩個村民,不管年齡大小,此時都是員工的身份。
聽著江野的話,連連點頭,感悟頗深。
回村後,陳青山和秦陳老爺子學得更用心了。
思考得也更多了。
花藝技術是一回事,怎麼讓客人玩得開心又是另一回事。
來詢問的客人多是女性。
怎麼讓女子玩得高興?
兩人如此思考著,下意識地就開始關注起家裡的女性成員,觀察著村子裡的女子。
他們逐漸開始進入服務行業的思維,琢磨女性的想法,注重女子的思維。
他們發現,對待女子時,
多誇,多讚美。
多認真聽對方說話,女子就會開心。
女子很奇怪。
有時候微微一揚眉,表情沒變,但心情卻好像變差了。
有時候明明臉上帶笑,但手頭上的動作卻緩了許多,語調也有所變化。
陳青山和秦陳老爺子忍著性子,一邊觀察,一邊琢磨著。
一邊琢磨著,一邊不斷調整自己的行為和言語。
然後他們發現,家裡的笑容變多了,氛圍也在逐漸變好。
竟然真的,有一點點家的感覺了。
現在是家,那以前的是什麼?
陳青山和活了半輩子的秦陳老爺子忽然有些茫然。
如果這般才是正確的話,那以前的是什麼?
他們想不明白,還有些心慌。
然後,他們暫時把這些疑問拋到腦後,把注意力集中到如何賺到更多的錢,如何讓客人玩得開心上。
在百花村的村民們,一致朝著努力工作賺錢的方向去努力時,整個村子的氛圍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更為和諧。
罵聲、說閒話的聲音少了——有這時間,不如多做點活。
打罵、用‘七出罪’處死女子的行為少了——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勞動力。
笑聲和汗水變多了。
村民們互相討論技巧的聲音變多了。
寡婦在暗處,看著這一切。
忽然望向了花神祭台的方向。
積累的惡意在躁動,在逐漸被消磨,在奮力反抗,和新花神的力量,暫且維持在了一個平衡度上。
寡婦不明白,現在這發展是好是壞。
百花村的命運早已交織在一起,很難完全分割。
就算是花神的計劃,也不過是把一部分人性分割出去而已。
曾經,她希望百花村毀滅。
希望百花村的男人永遠沉淪在無間地獄,哪怕她們也要一起毀滅、沉淪。
但她已經不在意了。
她隻想那些男人不得好死。
但花神不同,花神想要救贖。
現在的百花村……難道就是第一屆花神,想要看到的模樣嗎?
不再輪回,不再沉淪,
而是想辦法掙脫這一切束縛?
寡婦不知道。
她不知道這樣的百花村是好是壞,但,村子裡的女人們確實變得開心了許多。
這樣就夠了嗎?
這樣就夠了嗎?
她在心裡反複問自己。
不,不夠!
這樣還不夠!
她看著江野,看著盛雲巧,心裡仿佛有另一個自己——惡魔在嘶吼。
不夠!
現在的她們,依然是屈服在村子裡,苟且偷生,祈求著那一點點的“好”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