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滯,山間的鳥叫,顯得格外突兀。
陳逸晨忽然笑出聲,漆黑的眸子裡帶上溫和的笑意,往日量角器般的嘴角打破常規,帶上一絲人間煙火氣。
他將手中絲帶收攏,不著痕跡地放進大衣口袋中。
帶著紅繩的手將衣領扯開,彎腰湊到莫莫麵前,“你看,我被打了。”
凝滯的氣氛被打破。
莫莫麵色平靜地看著他鎖骨上烏青的印記。
陳逸晨看著莫莫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自顧自地控訴道“都不心疼我嗎?這可是南煦打的。”
不是南煦親手打的,但卻是南煦派人打的。
聽到這,莫莫清冷的眸底才帶上一絲詫異。
“他讓我彆靠近你,可是怎麼辦呢?我越來越喜歡你了。”陳逸晨眸底罕見地透著一股認真。
莫莫麵上帶了一絲了然。
原來他不隻知道孟辰,還知道陳逸晨的存在。
莫莫輕笑出聲,虛無縹緲的語氣落到實處,“你是在告狀嗎?”
鏡片下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眸,莫名染上一絲沉迷,“那你會為我做主嗎?”
“不會。”莫莫果斷地拒絕。
莫莫似乎是休息好了,轉身繼續向上攀爬。
陳逸晨喉結輕滾,攥著藍色絲帶的手力道加重。
他看著前方揮動的纖細手腕,心中思忖道,絲帶還是不夠柔軟,會傷著她吧?
下一次吧,下一次換一個更軟一點的繩子。
再等幾天吧,等到莫國華二審之後。
二審開庭前三天。
南煦的爺爺,南國安從國外回來了。
南國安作為退伍軍官,去國外交流訪問一段時間,未曾想半途收到南煦在軍中作亂的消息,緊急召集國人回京都。
連帶著在國外旅遊的南煦爸媽也被半途叫了回去。
南家老宅。
南煦跪在大廳中央,背脊筆直。
對麵沙發上坐著南煦的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南鈺此刻還在趕回的路上。
龍頭拐杖重重地杵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南國安聲音厚重沉穩,帶著滔天的怒氣,“用著我的名頭,隨意在軍中調取人手,罔顧人法,隨意射殺罪犯,一樁樁一條條,你要翻天嗎?”
南煦奶奶唐曉君,麵露不忍,布滿皺紋的手,拍在南國安背上,“好了,老爺子消消氣。”
南煦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南國安看著他這副樣子,隻覺得太陽穴緊繃,氣血上湧。
他捂著胸口,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
全家人圍著南國安,緊張地掏出降壓藥。
南煦跪著的雙膝向前一步。
“給我好好跪在那兒。”龍頭拐杖直指南煦麵中。
南鈺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他心中一緊,蹲在南國安麵前,“爺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次就饒了他吧。”
南煦媽媽蘇秋心開口勸道“是啊,爸,先問問他為什麼這麼做,彆急著問罪,萬一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不是傷了孩子心嗎?”
南國安重重哼出一口氣,揮開身旁的南鈺,“你也去前麵給我跪著,你弟弟不懂事就算了,你都二十九了,明年三十歲的人了,還跟著他胡鬨,替他瞞著我。”
南鈺無奈地向南煦投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南煦麵色嚴肅地搖搖頭,示意南鈺彆管他。
“說說吧,為什麼會這樣做?”南鈺爸爸南學林出聲問道。
南煦喉嚨收緊,嗓音乾澀,“三天後,我自己去軍中領罰。”
南學林看著眼前固執的兒子,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往外冒。
“三天後?現在不說清楚,現在就去。”龍頭拐杖一下又一下砸在木質地板上,南國安淩厲的雙眸掃向前方的南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