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麵色瞬間慘白。
他緊緊握著鐵質的擔架,銳利的目光落在南國安身上。
南國安像是沒看見似的,徑直往裡走。
醫護人員推著南煦要跟上去。
南煦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要將人的手骨攆斷。
醫生痛呼出聲,南國安隻是腳下頓了一瞬,又如常地往前走。
穆席將醫生救了下來,輕聲道“我來吧。”
南煦抗拒的聲音響起“我不進去!”
“不可能!”南煦聲音又高又急,在空蕩幽靜的門口,顯出幾分鬼魅般的哀怨。
“她不可能死!”
“我不進去!”
“不會的對不對?”
“不會的。”
“你們都在騙我!”
南煦沒了理智,氣血湧上心頭,咳嗽間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穆席歎了口氣,勸說道“是不是真的,你先去看看?”
南煦死死按著穆席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他不願意進去,也不願意看。
明明南國安剛剛說了,她還在睡著。
怎麼可能死呢?
南國安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南煦有些懊悔,他就該堅持自己去找人。
拖得越久,莫莫越危險。
兩人在門口僵持不下。
南國安的身影突然再次出現在大門口。
整張臉隱藏在黑暗裡,令人看不清情緒。
“再不進來,就隻能看到一捧灰燼了。”南國安頓了頓,“已經開始火化了。”
南煦渾身驟然失去所有力氣。
穆席咬咬牙,還是將人推了進去。
火葬場這個特殊的地方,平日除了零星的幾個工作人員,是沒有其他人在的。
孤寂清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明明是盛夏,南煦卻覺得冷,浸入骨髓的冷。
空蕩的走廊隻有他們幾個人,莫名透著股陰森的氣息。
南煦麻木地望著走廊儘頭,一雙好看的眼眸空洞無神。
空落落的衣服下,是顫抖不已的身軀。
隨著周圍景物的變化,空氣逐漸灼熱起來。
沒了之前的淒冷,熾熱到扭曲的空氣卻讓人渾身膽寒。
南國安停下步子,冷冷的視線落在南煦身上。
他微抬下巴,示意穆席推著南煦往左拐。
南煦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一把按住穆席的手腕。
漆黑的眼眸含著脆弱與無助。
南煦輕輕搖頭,“不過去,我們出去吧,還沒找到她。”
穆席兩難地瞥了眼南煦,餘光注意到拐角處緊閉的門板。
他似乎從透明的玻璃罩上看見了火紅的光。
穆席咬咬牙,不去看南國安的神情,利落地將南煦推了出去。
他很清楚南煦現在的身體狀態。
可以說離斷氣隻有臨門一角的距離。
原本他以為南國安是做戲讓南煦清醒一點。
可是當他感受到空氣中的熾熱,並且親眼見到那片模糊的火光後。
他不確定南國安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他幾乎可以肯定,南煦現在完全承受不了任何關於那個女孩死亡的事情。
不然的話,也不會麵色不改地推入六管藥劑了。
南煦感受到擔架轉向,驟然鬆了口氣。
“對,出去,還沒找到她,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南煦眼眸渙散地盯著大門的處的光亮,低聲呢喃。
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劃過臉上無數細小的傷口。
刺激性的疼痛如蛛網般密密麻麻覆蓋而來,他卻渾然不覺。
大平層客廳。
莫莫出神地盯著前方的櫃子。
上麵放著一個藍色絲絨盒子,裡麵裝著她剛剛褪下的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