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呼地刮著,穿透木板,割在臉上。
溫新緩緩睜眼。
入目一片漆黑,手腳皆被束縛。
膝蓋浸在雪水裡,仿佛沒了知覺。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清醒前明明彎腰檢查車況,現在就被綁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冷汗遍布全身。
“姐姐那邊一定出事了。”他抖著牙,狠厲的聲音一點點擠出。
繩子很緊,溫新本就虛弱的身子難以弄開。
所幸身邊有積雪。
他將雪握在手中,一點點擠成冰刀的模樣。
一遍遍割著那堅固的繩子。
骨節分明的手變得通紅腫脹,冷風裹挾著雪花落在他麵上。
“陳逸晨!你個小人!偽君子!”溫新氣喘籲籲地跪坐在地。
他惡狠狠地捶打那不爭氣的雙膝,眼尾溢出晶瑩的淚水。
“姐姐,你不能有事,求你了。”
莫莫從房內出來,看到跪在門口的溫新。
她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溫新雙眸緊閉,眉毛上凝著白雪,麵色慘白。
“溫新?”她用指尖戳了戳溫新的肩膀。
溫新如同木棍般,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莫莫慌張又無措地接住他,拍了拍他的臉,“醒醒啊。”
溫新對她而言太重,費了好大勁才將人從身上移開。
拿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方清姿出來幫忙將人拖進屋子。
醫院裡,莫莫疲憊地望著點滴,將速度調慢了些。
方清姿抱著糖糖坐在外麵。
“媽咪,哥哥怎麼了啊?”糖糖兩隻小胳膊搭在方清姿肩上,擔憂的眸子透過玻璃,盯著床上的溫新。
方清姿輕輕歎了口氣,揉著糖糖的腦袋。
“說了要叫叔叔。”方清姿心有餘悸地望著手心的勒痕,那是剛剛拉桌子擋門時留下的。
她將臉埋在方糖頸側,“算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哥哥凍著了,所以生病了。”
糖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是不是和糖糖冬天吃兩個冰淇淋一樣?肚肚痛痛?”
方清姿深深吐出一口氣,將糖糖臉側的發絲撩到耳後,眼眸溫柔,“是。”
接著,她抱起糖糖往病房內走。
“我們一起照顧哥哥好不好?你肚肚痛痛的時候哥哥還抱著你哄呢。”
“好。”
方清姿推開門。
“莫莫,休息一會吧,先去吃飯,我和糖糖在這裡守著。”
莫莫抬眸,輕輕點頭,“有情況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方清姿抱著糖糖坐在溫新另一側。
莫莫揉了揉脹痛的雙眸,緩步走向醫院食堂的方向。
風雪翻飛。
白茫茫一片的雪地裡,埋著一個凍得僵硬的身體。
拉著雪橇的哈士奇驟然停下,爪子遲疑地踏著腳下的積雪。
不停回頭示意,吐著舌著急地哼唧。
遠遠墜在後麵的小男孩高聲道“福特,怎麼不走了?”
回應男孩的是哈士奇高亢的吼叫聲。
小男孩走上前,扒開哈士奇的爪子,“怎麼了?是又發現什麼新奇的東西了嗎?”
男孩拿著從雪橇上翻出來的鏟子,哼哧哼哧地往下挖。
厚厚的積雪下,驟然露出一隻發青的手掌,腕上還有凝固的血跡。
“啊!啊!啊!死人!”
男孩將手裡的鏟子扔得八丈遠,高亢的喊聲中充滿驚嚇。
警笛聲延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