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席見他這副焦急的模樣,一時愣住,來不及細想。
將那對父子剛剛的對話大概敘述了一遍。
“看到了?看到她了……”南煦垂下眼簾,失心瘋般呢喃著。
南煦臉色越來越白,比那醫院的大牆還要白上幾分。
直挺挺站定的身子搖搖晃晃,支撐不住似的,搖搖欲墜。
頭頂湧上一股熱氣,將他整個人蒸騰得快要揮發。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晃。
仿若有人奪走了他身體的控製權,靈魂遊蕩在肉體外。
手腳不受控製地下垂。
穆席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將他控住。
在南煦即將倒下的那一刻,穩穩地接住他。
“靠!又是什麼把這狗東西刺激到了?”穆席扛著他,嘴裡罵罵咧咧。
a國市中心,一座大平層裡。
蕭濟坐在床邊,身旁躺著一絲不掛的方清姿。
隻有一層薄被堪堪遮住她斑駁的身子。
小臉被暖氣蒸騰得一片通紅,連呼出的氣體都帶著灼熱的氣息。
整夜未睡,方清姿整個人如同被吸儘了所有力氣。
軟趴趴地縮成一團,沒有一點攻擊性。
蕭濟精神頭很足,連嘴角都掛著饜足的笑意。
那雙狐狸眼裡的精明和算計褪去,剩下的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已經給莫莫發了消息了,可以放心睡了吧?”
蕭濟一手把玩著方清姿的手機,修長的指尖描繪著方清姿的五官輪廓,聲音又輕又柔。
方清姿無力地掀起眼皮,緊緊攥著皺成一團的床單。
擔憂的眸子落在手機上。
蕭濟這老狐狸,將她從醫院擄走,還搶了她的手機。
不給她一絲辯駁的機會,直接將她帶到了這裡。
一整夜,沒有任何間隙,甚至不給她拿到手機的機會,瘋子一樣。
老男人為什麼還有這麼多沒處使的精力?
——
鎮靜劑緩慢地推入靜脈。
南煦瞪著雙眸,死死盯著天花板,緊緊攥著胸口那個瓶子。
藥物的作用不僅沒讓他沉睡,反而思緒愈發清明。
“對,不知道又怎麼了,突然病情加重了,這會兒剛打了鎮靜劑,躺在床上呢。”
穆席煩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南煦腦海中一直一遍遍播放著剛剛穆席說的話。
那個小男孩,看過他懷裡的照片,還看到了照片上的人。
他說……莫莫就在這個醫院。
幾乎是瞬間,他想到了那對母女。
那個在他看來,最像莫莫的女人。
還有當時在金山穀超市裡,那個收銀小夥對他說的話。
那個女人,是一位國際律師。
在樓下,女人看見他第一眼就跑的情形。
還有他堵在門口,女人眼裡的驚嚇。
還有……扔給他的兩個饅頭。
南煦僵硬地轉頭,盯著桌子上的黑色塑料袋。
裡麵的饅頭早就冷了。
“她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南煦顫抖著唇瓣,堅定道。
“我要去找她。”南煦掀開被子,慌張無措地下床。
走到門口,聽到穆席和孔清秋打電話的聲音。
握著門把的手頓住。
“那我現在把他送過去?這反反複複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的穩定下來。”
穆席遲疑的聲音透過門板,清晰地傳到南煦耳畔。
南煦收回手,思緒冷靜下來。
他現在身邊沒有人,而且身上的傷,不足以讓他抗衡穆席帶著的那些保鏢。
他不能直接衝出去,大聲嚷嚷著要去找她。
畢竟他這樣的行為,會被穆席認為是病情嚴重。
加快他被送到孔清秋那裡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