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臉色一變,語氣僵硬,乾巴巴地說道“沒什麼。”
南煦定定的視線對上她不避不閃的眸子,沒有質疑,卻也看不出一絲信任。
莫莫嘴角繃成一條直線,一把將那照片攥緊在手心。
她能感受到原本平直的相片變得皺巴巴一團,折角處硌著手心柔軟的肌膚。
清亮的眼眸微微顫抖。
隨即她麵不改色地解釋。
“是以前出差處理案子時的報銷憑證。”
莫莫心臟咚咚咚地跳,麵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咽了咽口水。
“報銷後忘記拿出來了。”
莫莫歪了歪頭,不著痕跡地將攥緊照片的手往後藏,“怎麼了?”
南煦抿抿唇,看著她明顯心虛的動作,視線落在她攥成拳頭的小手上。
白嫩的肌膚一點點隱藏在被子下,直到完全看不見。
莫莫察覺到他的視線跟著手移動,提高音量,轉移他的注意力,“我餓了!要吃飯!”
南煦回過神,漆黑的視線落在她輕顫的睫毛上。
“好。”南煦柔和的嗓音響起,“先吃飯,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
莫莫點點頭,見他起身往桌邊走去,心底沒由來地鬆了口氣。
手心的照片被她團吧團吧塞進被子深處。
南煦將盛滿米飯的碗放在身前,呆愣地盯著尖端的米粒,腦子裡回憶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白色。
雖然他沒看清,但那明顯不是什麼報銷憑證。
那東西比發票重,還比發票硬。
她攥在手心的時候,明顯用力了,指節都泛白了。
況且,報銷時,那些憑證會交給會計,最後也不會回到她手上。
她又怎麼在報銷後將憑證放到手機背麵呢?
謊言太過拙劣。
很明顯是慌不擇路下臨時想的借口。
南煦眼眸輕顫,緩慢地用筷子按了按尖端的米飯,接著又盛了些進去。
她的謊言太多,多到他會第一時間思考,這次騙他是為了什麼。
為了跑嗎?還是隻是單純地報複他?
南煦眼眸閃過一絲迷茫。
患病的大腦,比以往遲鈍。
即使努力去分析邏輯,也沒了以前的敏銳。
“太多了。”莫莫站在他身側,眉心輕蹙,盯著他壓飯的動作,“我吃不完。”
南煦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驟然被她清亮的嗓音提醒,渾身一顫。
手裡的筷子沒拿穩,落在桌子上。
莫莫垂眸,沉默地盯著那尖端沾了米粒的筷子,心底一沉。
他應該是察覺到不對勁了。
可他這次沒深究,那她也沒必要抓著這件事不放。
畢竟……她不想他知道,那是兩人五年前的婚紗照。
還是最特彆的那一張——他穿著婚紗的那張。
這隻會讓他固執地覺得,背著她領證這件事是正確的。
可在她看來,這是觸及她底線的事情。
和以往莫國華一拳拳打在她身上,沒有任何區彆。
南煦恍然地盯著空落落的手心,嘴角彎起苦澀的弧度。
隨即垂眸,妥協地歎息,心底暗忖。
隻要不是離開他,他就當做沒看到吧。
總要讓她有點自己的秘密,才會有安全感,不是嗎?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總覺得呼吸不上來。
到底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也成了她防備的對象?
明明他一直被她玩弄在股掌間。
不是嗎?
明明她一直自信地認為,她可以充分利用他、掌控他。
可現在……他怎麼會成為她避之不及的“怪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