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府,正隆街。
長約一裡地的街區,即刻就被府兵封鎖。
謝敬堂,何欽二人,帶著府兵開始挨家挨戶辨認!
“這家,德興綢緞莊!”
“還有這家,裕豐布鋪!”
“廣興南貨店,也是的!”
“恒發茶葉店,也都是!”
“還有這處,祿益軒玉器珠寶行!”
“這家,仁茂成衣鋪!”
“……”
謝敬堂和何欽,二人沿街走著,分左右指認著涉嫌銷贓的門店。
每指認一家,就有府兵衝進去,把掌櫃和夥計押出來跪街上等候發落。
不一刻,整條正隆街上,烏泱泱跪滿了涉嫌參與銷贓的有關人等。
季允之看到這麼多的店鋪被查,這才意識到這個九皇子,這次是做足了功課才來的。
心知不妙的地方官們,此時懊惱得要死!
乾嘛聽了府尹大人的話,來給鎮北王灌酒?
這下好了,鎮北王酒瘋一發,說不定,又有多少人頭落地?
“季大人,你這顆腦袋,本王是借定了!”
永康附下身來,望著季允之那張肝膽俱裂的臉,笑得就像秋菊一樣燦爛。
“王爺,沒憑沒據,你可不能胡亂定罪!”
心有不甘的季允之,驚恐地望著永康,急急爭辯起來。
“沒憑沒據?”
永康挺直了身子,搖頭笑道“明著告訴你吧季大人,韓七的腦袋,此時正由雍州府送往京都的路上,相信朝廷很快就派人下來善後!”
韓七已死?
好事啊!
這樣死無對證!
足以把一切,都推到韓七和這些店主們的勾結上。
如是想著,季允之儘量讓自己先鎮定下來。
“王爺明鑒!”
季允之又急道“這店主和賊寇勾結,下官確實不知,還請王爺治下官失察之過!”
臥槽!
失察之過?
這算盤打得有些過了吧?
你他娘的!
該死!
永康嘴角一擰,輕蔑看向季允之。
“季大人,本王就是要借大人的人頭,來正一正這泗州官德之清廉,來樹一樹泗州民風之淳樸!”
此言一出,季允之眼前一黑。
他以為,賊寇和店主們勾結,地方主政官員隻是剿匪不力,大不了降級貶官幾品而已。
誰知,這個草包皇子,直接言明了要砍他的腦袋!
現在不拚?
更待何時?
季允之睜開眼睛,把心一橫,牙一咬,硬起頭皮急喊道“王爺!你可要三思啊!這店鋪買賣,是泗州稅賦主要來源,稅賦又是夏閣老他親自過問的呀!”
夏閣老?
夏士誠?
地方稅賦,都由戶部統籌管理征收!
一個內閣大臣,閒的蛋疼來親自過問這些瑣碎?
就在永康皺眉思怵不語時,季允之好像看到了一絲光亮!
“王爺,這夏閣老背後,那可是站著四殿下的,四殿下現在,可是當朝太子啊!”
這一句,季允之說得是彆有深意,也說得理直氣壯!
好啊!
永康暗暗咬牙!
永泰這鳥人,爪子伸得不短啊?
身為皇子,開店做買賣也就罷了,這幾百裡外的荒涼之州,賊臟都有他的一份油水!
“傳焦監軍!”
永康一陣厲吼,不等侍衛去傳焦凱,焦鎧已經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來。
“王爺,小的在!”
焦凱向永康拱手一禮,一雙綠豆眼在跪著的季允之臉上掃了一眼。
“殺過人嗎?”
永康似笑非笑,望著焦凱。
殺人?
彆特麼的開玩笑了!
焦凱搖搖頭,哭喪著臉道“王爺,小的在家,隻宰過一次雞,還沒宰死,讓雞亂飛的血汙四處噴濺,為此還挨了我那混賬老子的一頓毒打!”
永康抱起膀子,一隻手摸著下巴,盯著焦凱那張苦瓜臉又道“你老子為此毒打過你,我就給你一次出氣的機會,把這季大人的腦袋給砍了!”
“啊……”
焦凱直覺褲襠一熱,剛才猛灌下去的那些茶湯,立馬就從兩隻褲腿裡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