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真的虛偽得可怕,死到臨頭狡辯起來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裴遠征沒有了交談下去的欲望,轉身就要走。
“等等,能告訴我,寶珠她,對我到底有沒有……”
“沒有。”裴遠征冷冷地丟下兩個字,離開了照常。
男人還有一大堆焦頭爛額的事情要忙,裴遠征覺得挺沒有意思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十幾年了,過去在他麵前如一座大山的人物,現在也都被他解決了。
裴遠征加快了腳步,門口停了一輛摩托車,還有阮念念非要他加上的安全頭盔。
戴上安全頭盔,一腳油門,裴遠征往家裡的方向騎去。
不是買不起車,而是摩托出行更有性價比,不知道從什麼起,裴遠征愛上了這種大風迎麵吹來的感覺。
回到家,裴遠征開上自己的車,帶上老婆孩子,準備去接令寶珠回家。
葉氏那邊他早就處理好了一切,沒有人會為難令寶珠。
到葉家的時候,令寶珠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隻有一個小手提箱。
看到裴遠征和阮念念,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沒什麼東西好帶的了,來的時候沒帶嫁妝,我所有的東西也都是他置辦的,隻有這個手提箱,還有箱子裡的銀針,是我自己的。”
來時不帶分毫,走時一身輕鬆。
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麼的男孩聽到令寶珠這句話背脊突然僵直,所以,令寶珠是真的一點都不愛他,從來沒把他當成過自己的兒子。
他合上筆記本,起身走向令寶珠,“媽,那我呢?您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令寶珠眼裡閃過一瞬間的糾結,但也隻是一瞬間,她看著男孩,眼裡已經毫無波瀾,“你是葉家的孩子。”
而且還是男孩,已經十五歲了,就算她跟男人離婚,葉家隻要還有一個人沒進去,拚死都不會讓她把人帶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真要拔出蘿卜帶出泥,全部一鍋端,他們還不知道會不會反撲一把,多少有合作關係的家族要遭殃?
“我是葉家的孩子沒錯。”男孩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帶出了些哭腔,“可我更是你兒子啊!”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還有另一個孩子,我不爭不搶不吵不鬨,我就盼著你能正眼看我一下,可是你沒有,你從來沒有,你隻當我是牆壁上最淡的那條影子,在你心裡,我連條狗都不如!”
他越喊越是歇斯底裡,裴遠征和阮念念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那個男孩,長得不像男人,他幾乎跟令寶珠長得一模一樣,完全遺傳了母親的美貌。
許是他的容貌原因,隻要出現在令寶珠麵前,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令寶珠對愛人的背叛。
這也導致,令寶珠對這個孩子隻會有恨意,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恨意會一點一點地加深,最後能選擇無視這個孩子或許已經是令寶珠能做出的最大的妥協了。
“我們走吧。”令寶珠轉過身不去看那個孩子,直接就上了車後座。
看到後座沒有下車的星星和點點,她一手一個攬過兩個孩子抱到懷裡,親完這個親那個。
不爭氣的眼淚從眼睛裡滑落下來。
“奶奶,彆哭,彆哭,以後我爸媽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絕對不會再讓您哭。”星星取出兜裡的小手帕,給令寶珠擦著眼淚。
點點貼心地給令寶珠順氣,又加了一句,“我和妹妹也會孝敬奶奶的。”
一路上星星活潑可愛的安慰讓令寶珠的心情也變好了幾分,點點雖然不愛說話,但他關切的眼神還是能讓令寶珠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意。
回到他們在京市購置的房產,星星帶著令寶珠去看她的房間,雀躍地給她介紹著房間的布局,“這個娃娃,是我讓媽媽一定要放到這裡的,這是我最喜歡的娃娃,有它在,就好像我一直陪著您一樣。”
令寶珠慈愛地看著兩個叫她奶奶的孩子,隻覺得心裡多年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之前三十多年住的地方,不過是一處臨時落腳點罷了,隻有這裡,有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的地方,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家。
對於令寶珠後來生的那個孩子,裴遠征並沒有打算不管,第二天他就讓人把那個孩子接了出來,兩個人坐在商場的咖啡屋裡麵。
“你要喝什麼?”
“跟你一樣就好。”男孩很激動,一直用手指摳椅背,但麵上卻努力裝出鎮定的模樣。
裴遠征端咖啡的手頓了頓,把咖啡重新放回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很喜歡苦咖啡的味道,醇香濃鬱,但顯然,麵前的孩子還沒有到喝咖啡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