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也可以稱之為幽州城。
南門,城樓上守將田琰望著漸漸靠近的百餘金甲重裝騎士,當首一人騎乘披甲獨角高頭大馬,方天戟就那麼拖在地上。
而身邊一個雄壯騎士高舉戰旗,是‘琅琊太史文恭’六個字。
田琰不由深吸一口氣,見身邊士仁神情驚懼:“此人不過虛名而已,何足畏懼?”
士仁神情懊惱:“我就知道,糜芳會將我等儘數賣給大司馬!放他出城,他不會給我們機會的。”
“難道現在還能回頭?”
田琰反問,同僚之間也都串連過了,軍隊已經調集,糜芳留在城上的部曲也被他們繳械。
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士仁聽了不言語,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歎息。
返回家鄉最不好的一點就在這裡,在外州還能堅持底線,而在家鄉,處處是親友舊交,想要堅守原則底線,實在是太難了。
田琰則望著視線遠處已經出現的糜芳,就說:“玄德公在外,他卻迎大司馬入城,如此背主貳臣,可恨不能親手射殺!”
士仁不語,望著金甲騎士緩緩靠近。
城門外還有一隊拄著矛戟列隊的軍士,原本是想誆騙糜芳或對方大將入城時負責斷後路。
此刻這支二三十人的持矛小隊中的一人承受不住壓力,轉身就往城門裡跑,頃刻間帶動數人。
餘下人見狀紛紛追隨奔入城中,而這個時候金甲騎士發動衝鋒。
城門也在緩緩閉合,城頭之上田琰還想著指責、問罪一番再理直氣壯發令射擊。
此刻他拔劍斜指:“發!發箭!”
沒有什麼齊射,弓弩箭矢先後發射,或從正麵,或從側麵射到金甲騎士隊列。
士仁仔細觀察,就見隻有極少箭矢射在對方鎧甲、馬鎧上,還多是正麵射擊。
沒有一騎落馬,幾乎保持著輕馳加速的衝鋒狀態,順著城門口子魚貫衝奔而入。
城門甬道內持矛步兵血肉之軀根本抵擋不住披鎧陰乾駿馬的強力衝擊,呂布衝在最前,直接鑿穿。
後續跟隨的傀儡騎士持矛衝鋒,矛刃對著甬道內兩側擁擠的守軍,仿佛逆鱗刀刃組成的長蛇穿刮,每次都能精準命中。
不等後續傀儡騎士入城,埋伏在甬道內的守軍就被騎矛紮死、鐵戟刮死。
士仁猛地轉身去看城內,見太史文恭策馬順著馬道斜坡朝城樓衝殺,頓時雙目瞪圓驚駭不已:“左右!快射殺敵將!”
他呼喊過來七八個弓手,人人俯身對著斜下方坡道拉滿弓,幾乎不分先後抵近射擊,距離太史文恭不到五步距離!
然而隻有兩枚箭矢釘在呂布身上,絲毫不影響呂布的衝殺。
更讓士仁絕望的是,他明明看三四枝箭矢殘影撞在太史文恭盔頂側麵,結果對方隻是腦袋晃了晃,皆未能洞穿。
更絕望的是一支箭射穿頭盔後的護項甲片層,但未能深入,應該是被頭盔下的盆領結構擋住了這必殺一箭。
不等弓手第二輪射擊,呂布已衝殺到城樓處,借著上升馬力速度不減,一戟紮在田琰脊背。
前衝的馬力依舊不減,田琰被衝倒身子下墜,呂布這才拔出戟,控馬轉向劈斬、衝撞其他人影。
而在城外糜芳的視線裡,就是‘太史文恭衝鋒了’,不到兩個呼吸衝入城內,又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對方持戟躍馬衝殺於城樓附近。
糜芳目力不錯,還看到太史文恭護項上插著一支箭。
城樓附近戰鬥很快結束,城門重新大開。
緊接著張遼督率百餘親騎入城,糜芳緊隨左右負責帶路,他們後麵是青旗騎士營。
張遼堵住軍營,糜芳出麵安撫營兵,同時派人馳馬街道之上呼喝,執行宵禁。
未幾,黑熊來到薊縣城門處。
他先是近距離觀察了呂布脖子背麵被射穿甲片,開孔變形的甲片正緩緩恢複。
但黑熊清楚,甲片的記憶性能恢複大致平整,但裂口處的痕跡不會彌合。
或許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讓甲片裂縫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