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沮鵠是頭上抱著頭巾回去的。
此刻袁尚已抵達範陽,袁軍斥候向北侵入,與幽州方麵的信使已然暢通無阻,公然往來於大路之上。
範陽城南,抵達這裡的袁軍集中紮營。
袁尚巡視一支支軍隊,檢閱他們的器械、人員狀態。
因黎陽一戰大破曹軍,使得河北內部士民眼中的袁尚地位直追袁紹,與大司馬並列於當世。
甚至誇張一些的宣傳中,關中大司馬是大將軍培養、扶植的。
是大將軍慧眼識英才,將流浪江湖的大司馬派到盟友劉表那裡,促成了博望坡之戰,吸引並重創了曹軍部分主力。
為黎陽決戰爭取到了時間,也削弱了曹軍的士氣。
但就像當年袁紹扶植曹操一樣,占領關中的大司馬做大後失控。
因此大多數中低級軍吏,民間百姓眼中,是樹大根深的袁氏栽培之下,大司馬才能獲取荊州的支持,進而迅速在關中打開局麵。
隨後那位大司馬又是會盟匈奴之際偷襲單於,進而殺戮匈奴部落十餘萬人,擄掠男女二三十萬眾;後來更是假借討伐河西諸部之名,途徑朔方時見鮮卑內亂,襲殺其二王。
然後帶著裹挾的仆從軍入涼州,一戰破西羌聯軍,緊接著就欺詐張魯奪取漢中。
趕在蜀中增防之前,策反蜀中客軍,以詐術獲取蜀中。
最關鍵的是蜀中衣冠為了和平請降後,要麼宗族拆分產業肢解,再要麼遷徙離開祖宗故土前去充實關中。
總之,這個大司馬在許多河北底層軍民眼中,是一個嗜戰如命的人,也是個狡詐奸滑毫無信義的人。
現在借著會盟鎮北將軍之名義,肯定要對幽州下手。
幽州出事了,冀州哪能獨存?
這是唇亡齒寒的利害關係,這種宣傳之下,豪強本身也能算是同仇敵愾。
以至於抗爭氣氛濃烈,袁尚檢閱軍容時,大有‘軍心可用’之感,整個人也被軍氣感染,顯得意氣風發起來。
而他個人的昂揚氣質也時刻感染、催發著中高級軍吏,這種極端正能量的情緒就在袁軍高層與底層之間來回傳蕩,持續洗滌、淨化、加持袁軍的士氣狀態。
這種時候,誌得意滿的袁尚看到了裹頭巾而來的沮鵠。
見他頭巾下,耳郭鬢角處顯露青白之色,就清楚沮鵠的頭發被剃了。
剃人頭發,這已經算是黑熊的特點了。
比起各方動不動殺使者這種事情,顯然黑熊的行為更受各方詬病。
人可以殺,但你不能羞辱對方。
至於使者怎麼考慮,這就是使者自己的事情了。
車馬停在路邊,袁尚見沮鵠氣色還算不錯,沒有受過拷打或淩虐、羞辱,就是神情沉悶,應該是強行剃發後有些情感障礙。
不過沮鵠神態還算平靜,袁尚就問:“大司馬可有應對?”
“已將城內與田琰同謀者剿滅,殺其主,以其妻女犒賞其仆僮,前後得兵六千,分四千給玄德公部將魏延,自留兩千混合沿途糾合之雜役,編成了一支輔兵,由薊縣守將糜芳統轄。”
沮鵠還是拿到了部分情報,繼續說道:“如今大司馬麾下有騎士五營,車兵二營,輔兵四營;薊縣守軍本有三千餘,今又得四千,魏延麾下有七千之眾。”
袁尚聽了狐疑:“這魏延是誰?”
“乃玄德公部曲出身,博望坡一役時奮戰在前,頗有勇名。後玄德公就任鎮北將軍,以魏延領彆部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