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祖師會組織培訓這天早上,溫傾城早早就起床了,穿了件白色廣袖流光紗裙,身上披著輕紫色軟紗披帛。這種裙子在室內就是普通白紗裙,可若是到了燈光或陽光下,就會閃著光澤,行動間宛如浮光流動。
略施了些粉黛,梳順了頭發,墊了兩個假發包,綰了個飛仙髻,腦後的頭發都用紅色刺繡發帶束起。溫傾城不喜金銀首飾,戴了些寶石的發冠發釵,想著今日不用勞作,隻需要坐著聽課,便多戴了些平時不戴的首飾,從溫卓送的妝奩裡拿了條水滴形紅寶石額飾出來。
今日溫傾城打扮的很淑女,來到後院牽馬,溫卓不到上工時間,早早就來了,宋嬌也是早來打掃院子。
“叔嬸,你們咋來這麼早。以後不用這麼早來,按點來就行。”
“今天不是重新開工嘛,我倆起的早,也沒啥事,就早過來打掃打掃。”宋嬌說完放下手裡的掃帚,朝溫傾城走過來,滿眼的驚豔之色,“傾城,你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就跟畫上的仙女似的。”
“我今天得去趟縣城,岐黃祖師會組織我們今年新考過的初級、中級製藥師集中培訓,說是從府城來的大師。”
溫傾城本想讓葉秀英告訴他們的,結果他倆早來了,正好碰上。
溫卓道“你不是要穿這身騎馬去吧。”
“嗯呢。”溫傾城腦中浮現了那個畫麵,好像是很有違和感。
“哈哈哈,得了,我駕車送你吧,一會兒送你回來後,正好是吉時,我們放鞭炮開工!”溫卓爽朗笑笑。
“為我一個人還得讓小叔跑一趟。”溫傾城有些不好意思。
宋嬌道“跟你小叔客氣什麼,卓哥,你快去套馬吧。還有這點活,我一會兒就乾完了。”
坐馬車確實不一樣,溫傾城乘車到了王記的時候,發髻一點也沒亂。溫傾城迎風容易流淚,可以想象,如果她今早騎馬來,頭發顛散了,眼睛流淚妝也就花了。
溫卓送下溫傾城就回了村,約定下午來接她。溫傾城走到王記大門口,看到門口有個簽到台,溫傾城拿著證順利進去,大家夥都站在大院裡。他們都來的很早,溫傾城初步預估了下,得有百十號人。
溫傾城發現她在裡麵算是最年輕的了,還有的兩鬢都斑白了,今年才考過製藥師。其中也有幾個熟麵孔,當時考試的時候見過,大家都是同行,有的是話題聊,大家成群湊一塊聊了起來。
王雲汐從內院中帶著丫鬟走來,她今日身著一身藕色輕紗裙,化了個她標誌性的桃花妝,她本就是桃花眼,又用桃紅色眼影,把眼影暈染到腮紅的位置,看上去十分魅惑。
遠遠地,王雲汐在人群中看到溫傾城,她一襲白裙,在陽光下發光一般,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頭上戴著名貴的寶石頭飾,在人群裡很亮眼。
王雲汐看到溫傾城春風得意的,還打扮的那麼華麗,王雲汐著實有些意外。商稅監和火政司不是才去她那查了嗎,就算她商稅沒問題,火政一般隻要查都有問題啊,溫記都關門了,她還在這談笑風生。不過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想到這,王雲汐陰惻惻地笑了。
待到了約定時間,祖師會的小吏按照名單點了名。由於人數較多,與王記的幾個管事商量,將他們分作兩班。今日的培訓分為理論和實操。理論由府城來的高級製藥師講座,實操便是參觀王記的設備,加上學習製藥。
溫傾城被分作了二班,一班先聽課,溫傾城他們班一會兒會先參觀加實操。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句,王家大公子來了。溫傾城扭頭一看,果然看到王珩身著一身水墨錦緞衣袍小跑著往大門處跑,腰後還彆著把扇子。眾人看過去,發現王記大門口停著幾頂轎子,從裡麵下來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是儒雅。
王珩完全沒有往日的傲慢,像一個謙遜的小輩,走在男子身側,邀他們進來。聽周圍的人說,此人就是縣城岐黃祖師會的許會長。
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自覺根據分班站成兩組,許會長說了幾句話,便讓王記的管事各自帶班去培訓學習了。
上午,溫傾城他們班挨個製藥坊參觀了王記,觀看了製藥師的製藥過程。還讓大家參與進去,體驗製藥。
中午不管飯,時間也不多,溫傾城便跟著同班的幾個女藥師去了附近的飯館隨便吃了些。
下午輪到溫傾城她們班上理論課,他們被帶到一個很寬敞的工坊,前麵有個小高台,擺了一排桌椅,來自府城的高級製藥師高坐在上麵,是個年紀五十多歲的婦人,看上去很乾淨很挺拔。
溫傾城沒搶到前排,在後麵豎著耳朵聽課。不愧是高級製藥師,確實能學到東西。不止講技術還講營銷講法規。
中場休息的時候,溫傾城來到門口透氣,一個麵生的小廝過來。“你是溫傾城溫姑娘吧。”
“你是?”
“我是黃藥師派來,請溫姑娘過去一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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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傾城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決定跟著過去看看。“走,我去看看。”
小廝很殷勤地領著溫傾城走,結果越走越偏,溫傾城心中冷笑,她又不是第一次來王記,會不知道黃藥師在哪嗎?從這個小廝找她,她就有了警覺,黃藥師身邊的助手大多是女子,她不愛收男弟子,所以溫傾城早就斷定這人不是黃藥師派來的。
在王記,處心積慮想算計她的除了王氏兄妹還能有誰。溫傾城也不急著反駁,倒想看看王氏兄妹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這位小哥,黃藥師找我做什麼呀。”溫傾城假意問道。
那小廝行色匆匆,時不時回頭看看溫傾城有沒有跟上,聽到溫傾城問話,不耐煩地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溫傾城不動聲色地在後麵跟著,她知道隱蝠在暗處保護著她,所以她一點也不慌。
領路的小廝以為溫傾城上鉤了,按照交代的計劃把她引到一間空閒的書房。
穿過一道回廊,有一間大屋子,裡麵還站了些在學實操的製藥師,與溫傾城不是一個批次,他們是一班的,上午學的理論,下午學實操,與溫傾城他們班交錯開。
“看什麼看,快走,馬上到了。”小廝瞅了溫傾城一眼,催促道。
很快,小廝把溫傾城帶到一個書房門前停下,熟練地打開房門。“你先進去等著,彆亂跑,黃藥師一會兒過來。”
溫傾城見他做的局漏洞百出,她還得無腦配合,想想就覺得好笑。不多時,進來一個小丫鬟,手裡端了碗茶過來。“是溫姑娘吧,黃藥師在大公子書房裡談事呢,知道姑娘已經到了,特地讓我端了茶來,讓姑娘稍坐休息,黃藥師一會兒就來。”
溫傾城淡淡地點了點頭,見丫鬟放下茶杯後還站在那不走,便明白了幾分,斜眼瞥了眼茶杯,溫傾城端起來,吹了吹茶沫。小丫鬟裝作無意地斜眼盯著溫傾城手裡的茶杯,神情掩飾不住地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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