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的內容簡單,起碼對於陸遙而言是這樣,卻來自一個警覺需求程度被陸遙自己腦內不斷更新的小本本記在“風險極高”那一欄上的家夥。
莫雲晚。
一開始的避之不及或許隻能算是玩笑,陸遙生性膽大包天,真不至於因為被找茬的可能而限製自己。
她起初發覺莫雲晚有種“逆我者不得好死”的愛好,但又偏偏拿捏著不過分的界限,讓人為難,即使有意見也實在不便光明正大的作對。
隻是後來調查到內情,陸遙簡直毛骨悚然,有一陣看莫雲晚路過都覺得她至今還在警局工作分外離譜,怕不是上頭哪位精明的領導設下的釣魚陷阱……
總而言之,這個女人真實做過的手段比起表麵上毒舌的小打小鬨簡直是令人發指。雖然隻針對外人,但比口頭厲害得多。
發覺此事的陸遙立馬慫了半截,從此對莫雲晚的檔案敬而遠之,不想造成什麼不利於她好好打工的誤解。
至於這次委托,則是莫雲晚這個一級危險人物自己找上的門,親自把陸遙拉到法醫室商討出來的事。
過程無非就是討價還價,結果就是陸遙在電腦前駭入了一個早已關停的外國小網站後台,調取了一些上世紀的陳年文檔,至於莫雲晚——當時這位“危險人物”在後頭監工。
“就是個三十年前剩下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冤大頭養著,這廢棄的時常都能進博物館啦……這還有些文件,我用來占內存的?等等,你要這個啊?”
隻是看到莫雲晚給她條件篩選出的文件內容,剛才還準備叨叨抱怨的陸遙先是啞巴了整整半分鐘。
“這是在胡扯吧!”
當時陸遙直接失態,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她倒是不舍得拍自己的寶貝電腦,手滯空那麼意猶未儘的揮了一揮。
“全位點定向動物基因改造、讓小白鼠‘排除思維缺陷’主動製造工具?這啥玩意兒,高等生物和低等生物的界線這麼好突破嗎?還實驗品逃跑,寫科幻小說呢!”
“這玩意做出來,隨便點邊角料不都能從化學醫學那搶個諾貝爾?我要是組委會得商量單開個‘諾貝爾生物獎’——前提不是瞎吹!快三十年前的項目,這怎麼可能!”
“還他媽的想要拓展到人體實驗?這誰寫的項目彙報,懂不懂法?嫌倫理不夠亂監獄裡的科學家不夠多?不是,搞出這東西的人彆人看了得給他送精神病院去看看吧!”
然而莫雲晚出乎意料的平靜。
哪怕她的專業理應相關度更大、更了解其中被賦予的意義,隻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後呢,還有什麼類似的文件嗎?”
陸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間,但很快收斂神情。
“你說的容易,我做的可難。”陸遙尷尬地嘀咕了一聲,“信息又不是憑空說有就有——說白了這就是個中轉站,就是很隨機那種……”
莫雲晚聽了半截就發現她是不想給個承諾,於是拿過了陸遙的鼠標。
右擊,刪除,返回到桌麵。
再右鍵,然後清空回收站。
然後轉身就走。
陸遙沉默了一下,和那個淳樸的回收站眼觀鼻鼻觀口,“對視”了幾秒。
這回她算是差不多相信莫雲晚公私分明,一直隻是古典本格推理小說的忠實讀者,而且對新世紀充斥著電腦攻防、基因檢測與監控攝像頭的偵探小說沒有任何興趣,閱讀隻停留在一掃而過,研究更是隻停留在表麵了。
清空一個回收站可以說對她恢複數據毫無幫助,數據恢複做了幾十次的陸遙眼裡這簡直是肌肉記憶般的操作。莫雲晚這法醫當的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她竟然不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