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一向對言致遠的情報搜集能力看重,哪怕意見不一致也會留有探討餘地,起碼交流更多細節情報再下定論——這不是他自己的做法,而是因為昱州市局曾有共識,平時沉默寡言的言致遠絕不說廢話,他一旦開口,任何打斷的行徑都可能造成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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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言致遠與自己的交流遠比他人要多,對自己的自信有時到了自負的地步,梁安也百分之九十遵守著這個原則。原因無它,在一些關鍵環節以外,言致遠所清楚的那些或許不起眼,但又可能在關鍵時刻奏效的細節也許比他自己還要多。
輕視言致遠的提議乃至行動要求不是良策,許多過去發生的事也能證明這一點。
可這次,梁安卻對這等能人擺出了非常乾脆的反對姿態。
“沒有這個必要。”
“為什麼?”
因為有人更早的想到了要做這件事。不過,梁安沒有真正把這句話說出來。
“要不你猜猜,我過年不值班的時候都去的哪兒?”
“我以為你是市局蟬聯‘過年永不回家’忠誠獎的冠軍選手。”
梁安失笑,“你是聽陸遙神叨叨渲染的?那家夥很喜歡給彆人立人設。有了她這種話,連宋喬雨都跟我說他現在見到邵梓還滿腦子男媽媽。要講事實,彆說我休息不休息,連邵梓急了都咬人。陸遙自己其實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覺得不方便歸類總結吧。”
如果事實不利於自己,就去用春秋筆法扭曲事實,強行讓它利於自己要做的某事。
言致遠一時沒回過味來,回想片刻,覺得自己那位被推薦到了昱州市局的小師妹現在的一些習慣可不像是老實的邵梓帶出來的,倒是以一種詭異的形式逐漸和對話中的這位梁支隊長一脈相承。但他也不是喜愛吐槽或者哪怕是說話的人,愣是沒把話說出口。
有了這種必然發生的讓步,詭計多端的梁隊又獲得了發表重要講話的可乘之機,“總而言之,我很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你可以把它看作隱瞞?但實際上,當時發生的事對現在的我們沒有多大意義。隻是當事人叫我絕對不要外傳,我就這麼做了。還有一點我能夠告訴你,我剛才所說的觀點與它並不相悖。所以,如果相信我,你也可以更加信任我的結論。”
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同樣存在漏洞,但梁安不僅僅順嘴就說出來當做反駁時的材料,哪怕腦海在一瞬間裡碰巧真正想到了這一點也不會挑明。
這真是讓人啼笑皆非的巧合。
媽媽二字不意味著聖人。
冠以母親之名的並不一定永遠是溫柔體貼的存在,也可以憤怒、瘋狂、自私自利。
不是嗎?
發瘋分明是人少有能實現的權力。雖然之後可能會被人送進瘋人院,但也算爽快。
梁安掛斷了電話,隨後深深看向窗外遠處,視線仿佛飄向了看不見的地方。
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鬼魂,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常年與噩夢交織作伴、甚至時常在現實的角落出現的諷刺不過是自己童年耳邊回蕩的聲音留下的陰影。
如果要找到一個永遠會在噩夢中回憶童年,清醒後卻試圖重新記起其中每一個細節,在反複拋卻又撿起的恐懼中嘗試適應它們的怪人——他就自己是最好的例證。
過去仿佛一把尖銳的利刃,逝者終究已矣,仍在追逐自己的人隻是一個念頭而已。
但梁安並不為此痛惜。
指甲鑲入血肉中的隱痛似乎再次出現。梁安微微皺眉,卻仍舊沒有移動半分。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獲得自由。
他對自己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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